困顿的看着一大清早就进来默不作声替她整理着少得可怜的行李的几个小丫环,阿蛮越看越心惊,赤脚跳下床来,压下一个丫环正在将她的衣服放入箱中的手,“你们干吗?”
“阿蛮姑娘,少主昨夜传了话,让阿蛮姑娘搬离这铭青宫。”丫环轻轻拨开阿蛮的手,低头回道。
“不要碰我的东西。”看着自己的衣物一件件消失在铭青宫,被丫环们压入那黑沉沉的檀木箱中,阿蛮怒道。
“你们先出去吧……..”珣径不知何时站在门口,阴鹜的看着眼前这场景,垂眸落在阿蛮光着的脚丫上,轻微皱眉,却不开口。
阿蛮失神,盯着他此时琢磨不透的表情……..然后视线顿落在他手中提的锦盒之上,难得的脸色转红。
踏着沉稳的步伐,珣径走至阿蛮跟前,将锦盒举起来,“认识?”
“嗯。”阿蛮声音更低。
“你……为何这么做?”语气中含着冰凉,珣径隐着这些怒火,“你处心积虑处处学着心儿的行为举止,……….说说你为何这么做?”
“我不明白你说的………”阿蛮脸色苍白。
“呵呵……..”将一副字句抖开在阿蛮面前,“你仔细看清楚了,这字迹是不是临摹的和心儿无一不同,……”
“是我写的,不是临摹....。”阿蛮回道。
“本主也以为阿蛮姑娘是基于情深厚意才处处学着心儿,无怪乎心儿最近不愿熏药草香了,只怕连同这气息也不愿被你沾染。”珣径冷下凤目,阴森幽邃的打量着阿蛮此时身穿的月牙色衣衫。
“你不必如此说,我最多离开铭青宫就是了。”阿蛮听得他语中带刺,抬起瘦削的下巴亦沉声说道。
“只怕如今……不止是离开铭青宫这么简单了。”珣径勾唇魅笑,扣住阿蛮急于转身的身子,反转过来,“你不止不能走,……..这铭青宫只怕你日后一辈子也休想踏出去一步。”
“为什么?”阿蛮又惊又怒,挣扎着却发现他扣住自己的手力道竟是出奇的大,任凭自己如何挣扎只惹来手腕处钻心的疼痛。
“为什么?……….问问你自己吧。”珣径阴沉一笑,“来人呀,从今以后,传本主旨意,阿蛮姑娘突然病重,闲杂人等不得靠近铭青宫。”
“你好好想想,本主为什么扣你在此地……..”珣径一身墨色邪肆的衣衫此刻上面绣着张牙舞爪的银龙如同他现在的表情,恨不得要生生将阿蛮撕碎的样子。
“你不能这么做,我……..是闵国的后。”阿蛮此时无奈,只得将赤饵瑞搬出来当救兵。
“哼……..你以为你做的事情让本主发现了,还能安心的逍遥自在?…….你倒解释解释,这部兵图如何在这锦盒之中?”珣径扣着阿蛮的手腕力道加了几分,暗咬牙将她扣自胸前,盯着她暗隐青紫色的脸庞,用手轻轻蹭着,转而力道加大。
“痛!”阿蛮扭过脸躲过他的折磨。
“本主现在弄不清你到底藏了多少,只怕这病体也是个表象吧?”珣径忽略她的不适依旧怒不择言。只是眼眸垂下却见她脸上被捏之处已是青紫一片,略微狼狈的将她推开……
“你竟敢偷部兵图,那么就自然有承担后果的打算。”珣径盯着跌坐在地上的人,“若是说没了血滴丸,我相信不用多久,你在这铭青宫也困不住多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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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已消融了许多,近日里连着暖阳高照,让整个铭青宫琉璃青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迫人的光芒,南风轩一袭白纱笼衣,飘然俊朗,挂着略带不羁的笑,看向了拦住他进入铭青宫的士兵。
“你们这是做什么?”南风轩惊讶问道。
“少主吩咐说是阿蛮姑娘病重,闲杂人等一缕不得入内。”
“我……是闲杂人等吗?”南风轩依旧挂着笑,温润邪朗的盯着士兵问道。
“南风公子!”齐洛桑一身将服盔甲,挥手摈退那名士兵,朗笑道,“小厮刚来的,还不识南风公子。”
“哦,”南风轩见齐洛桑落话,踏步就往铭青宫进,却见齐洛桑斜跨一步,状似不经意的拦住了他的去路。
“南风公子,少主的命令是任何人没有少主的手令,一缕不得入内。”难为的表情现在齐洛桑刚毅的脸上,但高大的身躯却岿然不动的拦着南风轩的去路。
“任何人?也包括我这个未婚夫吗?”南风轩抬眉,脸上的笑意抹去,换上了恼意。
“在下只是秉承军令,南风公子还望体恤。”齐洛桑柔声却坚决。
“什么变故,一个铭青宫还需你这个将军驻守……..”南风轩刚要发火,却睨见远处赤饵瑞也正往此处走来,抬起头对着齐洛桑复又笑道,“那……..闵王也在那不能进去的任何人之内吗?”
“南风兄!”赤饵瑞身着青银雕袖口的紫色锦袍,手中有几枝刚折下犹带着露水的紫色萱花,笑意吟吟也已走到铭青宫的门口。
“只怕今日闵王一番美意,佳人无福消受。”南风轩凉凉说句,看到赤饵瑞转而惊讶的表情,向着赤饵瑞抛了个眼神指向齐洛桑。
“齐将军,……阿蛮怎么了?”赤饵瑞不知变故,只道是阿蛮身体有恙,关心中略带着急的问道。
“这……..阿蛮姑娘的病,少主说不宜进去探视。”齐洛桑讲着生平第一次的大话,略带古铜色的脸隐现冉色。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赤饵瑞敛去一脸笑意,对着齐洛桑开口询问。
“末将得令,是今早的事情。”
“哦,…….那劳烦齐将军将这紫萱花带给阿蛮。”赤饵瑞倒也不难为齐洛桑,略带思索将手中的几枝花放入齐洛桑略显僵硬的手中。转身笑拍南风轩的肩膀,“也正好,南风兄,本王也有话与南风兄商谈。”
“哦,闵王花间备酒,倒是我俩兄弟也可小叙。”南风轩一时看出硬闯也不是道理,只得就着赤饵瑞的话,两人相携离去………
看着手中那几枝刚折下的紫萱花,齐洛桑脸上尽是难为的表情,自己虽是奉命看守铭青宫,……..可是自己却亦在那不得见阿蛮姑娘的任何人所指之中,举手几几停顿,终是叹了一口气,将那紫萱花扔在了铭青宫宫门之外,正要踏步离去,却见一名宫女手中抬着一个托盘正要入铭青宫,“你是照顾阿蛮姑娘饮食的宫女?”齐洛桑顿住脚步。
“是的。”那小宫女低头回答。
“那………将这花带入铭青宫给阿蛮姑娘吧。”齐洛桑回身拾起那紫萱花,递给那名宫女,却见她退闪身子,不接。
“少主说了,除了日里的饮食和药,别的东西不能带入铭青宫。”宫女低头战战兢兢的说道。
“这只是寻常花束。”齐洛桑亦要解释,却见宫女跪下,“将军莫难为奴婢了,少主说了,若是敢妄旨,是满门诛斩。”
“唉……..”齐洛桑挥手放行,看那宫女往铭青宫走去,突然顿声,“站住。”
跨步向前,掀开宫女手中托盘,不由脸色大变,“这…….是阿蛮姑娘的饮食?”
“回将军,正是。”
“阿蛮姑娘体弱,谁让你送这等粗粮,这和牢里犯人吃的有什么不同?”齐洛桑怒道。
“将军恕罪,奴婢也只是照着口令领的姑娘饮食。”宫女吓得手中托盘差点没有脱落,只得再次跪下。
手中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齐洛桑看着跪在地下的宫女半响,定了定自己的心神,黯声道,“你进去吧……..”
看着那远处在暖阳底下闪耀着光辉的琉璃瓦,齐洛桑竟觉得这来的初暖的天气不知何处带来一丝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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