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这次我给你带了一把新制的竹弓。”齐洛桑看着苦着脸躺在床上喝药的瘦小人儿,笑着安慰。
“真的吗?给我看看。”阿蛮放下手中的药碗,盯着齐洛桑从怀中掏出的一把精致的小竹弓,是用青竹制的,还刻着一些精小的花雕,看得出制作的人用足了心思,阿蛮眼眶不由一红,“你看吧,你对我其实还是蛮好的。”
“傻丫头,”齐洛桑宠溺的笑道,“你要配合大夫治疗,要不…….再小的弓你都拉不动了。”
“说什么你也不和我结拜,有什么用。”阿蛮瘪着嘴睨着齐洛桑说道,把玩着挂在腰间的麒麟没有力气的说道。
“那麒麟你拿到了。”齐洛桑看着她腰间系挂的一条精玉流苏带上垂挂的那只绣麒麟,不由笑道。
“嗯,他送给我了。”提到绣麒麟阿蛮开心的说道,“其实这只麒麟是我的。”
“为什么是你的?”齐洛桑看她那模样不由纳闷。
“你看,”阿蛮拿起那麒麟,举到齐洛桑跟前,“这只麒麟带角,所以它是我的。”
“带角………是你的?”齐洛桑更弄不清楚了。
“嗯……..你不知道吧,麒麟带角,这是只公麒麟,少主说过那麒麟一公一母,公的赠予我,母的赠予他,那就可以如影相随了。嘿嘿………”阿蛮犹自沉浸在回忆中。
“少主对你说的?”齐洛桑摇摇头,觉得阿蛮患了极其严重的幻想症,这话断然不是冷漠的少主能说出来的话,就是说出来,对象也是王妃,不是眼前这个药罐子。
“那只母麒麟呢?”齐洛桑问道,“难道在少主身上?”
“哦,不见了。”阿蛮泄了气,“以前有一只来的,后来不知丢去哪里,一直未能找着…….不过我又绣了一只,藏起来了,他要能找着就是他的,这只应该戴在我身上的。”
“呵呵,…….那你今天还去射箭练靶吗?”齐洛桑看她病怏怏躺在床上的样子,不由笑道。
“去呀……..”
“哪也不许去…….”屋门外冷漠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阿蛮的欢呼,不知何时珣径已经站在屋门,看着屋内亲昵的两人,神色阴鹜,眸中闪着思虑的光芒。
“为什么不能去?”阿蛮掀开被子,着急的光着脚丫就冲了过去,晃着小拳头对珣径抗议。
“你拿麒麟的时候答应过什么?”珣径看她青紫的脚丫子踏在地板上,不由纠眉,虽是有铺着毛毯,但这冬日的寒气依旧是可以透过厚厚的毛毯些许渗透进来,揽身抱起冲过来的小身子,不由分说往床边走去,“你说乖乖配合大夫治疗,我才将绣麒麟送给你的,心儿那还解释了好长时间………你现在告诉我要反悔?”带着一丝透出来的薄凉恼意,珣径低头睨向怀中的人儿,她似乎又瘦了,抱着她除了身上那熟悉的药草味略让人心里舒坦,薄瘦的骨头不知道是硌了他的骨头还是硌了他的心,觉得有些许不舒服,带着几分气恼将身上的人儿重重放在床上。
被摔疼的阿蛮,从床上跳起来,“你故意的是不是?我老人家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老人家?……真是老人家,我劝你乖乖听大夫话,在这床上待满一个月。”寒凉的声音从珣径口中传出。
“没得商量?”阿蛮讨好的笑道。
“没得商量。”
“哇,我好命苦呀,是苦水泡大的……..不,是药水泡大的。”阿蛮看着珣径丝毫不为所动,转而可怜兮兮的向齐洛桑哀求道,“洛桑将军,我明天再去射箭行不行?”
齐洛桑刚要答话,接到珣径冷如冰刀的眼睛,倒也不敢接腔了,“阿蛮,这病要调养的,你还是先好生休息,这弓我就放这里给你吧。”说完匆忙离去。
看着齐洛桑匆忙离去,珣径也不理会床上生着闷气的阿蛮,“这弓是齐将军做的?”
“………..”不答。
“什么时候齐将军还会做这些刻花雕制的女人家功夫了?”看着精小的竹弓上那细刻的花路,珣径不知因何觉得更加烦躁起来,“齐洛桑对你挺用心呀……”
“用你管……..”阿蛮气得躺回床拉上被子蒙头,不再看眼前的人。
一抹浅浅的笑意现在珣径的嘴角,“你乖乖待在床上,这一个月是不能下床的。”看着被中的人犹自不动,摇头也不再说话,拉过旁边的椅子,坐在边上…….
许久没有动静,阿蛮掀开被子才看到珣径竟是做在自己床边批示奏折,神思贯注,俊朗的面庞微带着一丝薄情……..
“你在这干什么?”阿蛮不由惊讶的说道。
“你说呢?”珣径看了她一眼,又开始将眸光转向奏折。
“陪我………”阿蛮眼眶红了。
“是看着你,怕你不听话溜出去,又浪费我一颗血滴丸。”珣径无比正经的抬头说道。
“你干吗对我这么好?”阿蛮觉得有微凉的水顺着眼滑流到她的脸上,赶紧用手将泪水擦掉。
“不知道。”珣径头也未抬的说道,思索片刻,凉凉接着道,“上天有好生之德。“
“我知道。”阿蛮笑着将脑袋伸到珣径的眼眸之下,一阵带着她清香的药香味传来,珣径竟觉心神一荡,看着她唇角含笑,忆起那日的吻,珣径轻了轻喉咙,“你这单薄的身子学人家这些煽情的招数只怕收效甚微………”
“我喜欢你呀。”阿蛮不管,将瘦弱的手环住珣径的脖子,将一身的药草味融入他淡淡的陌草香,“我很喜欢很喜欢你呀,…….以前就知道,现在是彻底知道了。”
“你拿了本主的麒麟,不应该还一只给本主吗?”珣径突然笑着说道。
“你的绣得那么好………”声音低了下去,阿蛮皱起了眉头。
“你待在床上的这些日子就好好绣一只给本主吧,………你该不会说你姑娘家,不会刺绣吧?”珣径挑高了剑眉调侃道。
“绣就绣,谁怕谁。”一脸坏笑,阿蛮说道“可你要答应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珣径打量着她的神采飞扬,她若一直如此开心倒也不错,“说来听听。”
“我绣了,你必须佩戴。”
“嗯。”为了安抚她让她乖乖待在床上休息,不要顶着风雪天天往屋外钻,珣径随口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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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铭青宫传出凄惨的叫声,这连着几日,铭青宫时不时传来几声惨叫,丫环们倒也不敢进去,听了些时日只得回报了少主。
闻讯敢来的珣径推开铭青宫的门,仔细打量一下屋子,倒也不见外人,只有阿蛮坐在床上。“你不舒服吗?”珣径开口问道。
“没有呀。”阿蛮将手藏到被中。
“把手拿出来。”珣径硬声说道。
“不拿…….外面凉。”阿蛮固执的说道。
不理会她的辩解,将她藏在被中的手拉了出来,一个绣了一半的绣品掉了出来,然后珣径知道丫环们所说的听到惨叫声的由来了。
“没人告诉本主,你在这练习十指扎针。”看着阿蛮手指间被扎得残破不堪的手,珣径纠紧了眉头,“你……不会刺绣。”
“我会。”阿蛮捡起跌落在床榻之上的绣品,说道,“这是绣的第二次了,以前就绣过的,这次会绣得更好。”
“你莫要绣了,这个绣品没收。”珣径拿过她手中拽着的绣品,转身出去。
“你拿了,我不是又要重头绣?”阿蛮抗议道。
“你一定要绣?”
“嗯…….你莫不是要耍赖,不想戴?”阿蛮生气,起身就要出去。
“行,那就绣完这个吧。”拗不过她,生怕她真的溜出屋去,好不容易养出的半两血色又没了,珣径只得将手中绣品递还给她。
“就差两日就好了……..待我把这缺了的半只耳朵绣上。”阿蛮仔细接过绣品,万分珍惜的说道。
“半只耳朵?”珣径听闻此语,才将目光落在那绣品之上,配色、绣针、像狗一般的麒麟,他不由浑身一震,将视线在绣品和阿蛮之间来回的巡视……..
“嗯,半只耳朵,呵呵,就差半只耳朵就能把这母麒麟绣好了。”阿蛮盯着眼前的绣品说道。
再抬头,身边的人已不知何时离去多时………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