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唱的哪一出?林无敌敛下眸子,仍旧是沉默着。职业使然,在面对未知的危险前,最好的处理方法便是缄默,因为不开口,别人永远也不会知道你的底线在哪里。相反的,在这种未知的情况下贸然的开口,暴露的不仅只是自己自己的无知,更多的则是致命的死穴!
敌不动,我不动!顿时,现场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静到几乎隐约可闻到双方的呼吸吐纳声。
“尊主……”过了半刻钟,终于有人开始沉不住气。靠右手边的黑衣人,微的抬首望向她,态度越发的恭谨小心,就像是她是狰狞恐怖的恶兽,一不小心便会将他们生吞活剥了。
“原本,属下昨日便该前来恭请尊主回宫,可是魈护法他……”说至此,那人似是有所忌惮的不再往下说。
而林无敌也不恼,因为她已经从那短短的一句话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魈护法……指的应该是毅儿,那么他们应该是凌霄宫的人……
凌霄宫的前尊主是皇甫煦,而在凌霄宫的创建者却是那位风烈曾经的太傅、金盛王朝的铁血将军林德修!林无敌的眉心轻皱,她没有想到林德修的身份竟会如此的复杂!那日,骆臣炀曾说过,林德修从风烈辞官,便一直飘荡江湖,过着随性的闲云野鹤的生活,可是如今看来,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对此,林无敌对此原本还有一丝的怀疑,但从凌霄宫的暗阁出来后,心里的那点怀疑便云消雾散。
“姐姐……”看着锁眉沉思的林无敌,身旁的霍毅有些担心的开口轻唤。他知道她一直渴望的是安逸的生活,而非在这沼泽浑水中沉浮,所以他一直竭力的阻止着魁、鬿魉他们的动作,却没想到一时疏忽,还是让他们钻了空子!
林无敌依旧凝视着如墨的夜色,没有回首,轻声应道:“我没事。”面上神色未变,心里却感到讽刺。在现代,她是维护治安的人民公仆,一朝穿越,她却成了这江湖最强很势力的主导!脑海里再次浮现出爹地曾说过的话,她是天使与恶魔的结合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冥冥中自有安排?
霍毅神色凝重,张口语言,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远处的嚣喧吵闹声打断。
“魉护法,别拦我!否则就不要怪我鬼脸翻脸无情了!”同样一身黑衣的魁梧带着青面獠鬼的男人,对着拦在身前的魉狰狞吼叫着。该死的!那个贱人杀了尊主,他们非但不替尊主报仇,甚至还拥戴她为新尊主?嗤!他们都是些宵小怕死之辈,但他鬼面不是!今天他就要手刃了那贱人,替尊主报仇!
“鬼面!若是你再如此的对尊主无理,就休怪本护法手下无情!”魉微眯起精芒内敛的鹰眸,身上的煞气已起。
见状,霍毅的神色瞬间阴郁,袖口微动,正欲动手,却被那纤细的素手拦住。
看着神色激愤狰狞的鬼面,林无敌嘴角扬起讽刺冷笑,沉声喝道:“魉,放他进来!”
魉疑惑的扫了那精致淡然的容颜一眼,随即领命闪身让那鬼面闯了进去。大手却暗暗的扶在腰间的长鞭上,只待必要时凌厉出削!
面前的魉一闪身,那激愤难平的鬼面,身形瞬动,手中的薄刀便朝着那纤瘦的身影砍去。眼见那锋利的刀刃就要砍上那素色的衣袂,霍毅、魉手脸色顺便,正欲出手,却见那鬼面的身形一滞,随即竟站定原地僵住动弹不得。
“你……贱人!使得什么阴招!快……快放了老子!”僵在原地动弹不得的鬼面,眼内闪过瞬间的惊慌,随即对着那依旧浅笑嫣然的女人狰狞的怒喝着。
看着鬼面那狰狞的嘴脸,林无敌缓缓的皱起了眉心,扯唇冷声道:“原本,我并不打算杀人!毕竟都是自己人,见血,谁也不愿!可是,如今你这般的挑衅,若是请饶了你,以后在这凌霄宫里,本座还有何威严可言?”
“你……你想怎样?”看着那纤瘦的身影,鬼面的心瞬间一滞,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的捏住,似是下一刻便会将自己的心脾整个掏空一般!
望着惊恐的鬼面,林无敌瞬间失了兴致,转身便朝外走去,天快亮了,曦儿也该醒了。她得赶在曦儿睡醒前回去,自从中了蛊毒,那小人儿便越发的黏人。
“毅儿,他交给你了。按照以往的宫规处置便好。”
风烈皇宫,御书房。
一袭明黄绣龙锦袍的皇甫弦,倚窗而立,敛下狭长的眸子,凝视着窗外的夜色,此时的他摘取了平日里带在脸上的银狐面具。那绝美邪肆的俊脸已恢复了五六成,只剩那隐约可见的浅淡疤痕。
“呵呵……奴才就说王妃的医书不是一般的高明,这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皇上的面容便已恢复了五六成了!”躬身候在一旁的破布,不由得舒了口气,眉开眼笑的嬉笑道。
破布打小便随侍在皇甫弦的两侧,在皇甫弦的心里对于他说是随侍的奴才,却也等同半个亲人。毕竟,若不是破布,自己现在还被囚禁在那暗无天日的深牢里,又哪来如今这能和小敌儿两厢厮守的日子。
而他一句王妃,却让皇甫弦拧起了眉心,缓缓的握紧了扶在窗棂上的大手,神色瞬间阴郁。该死的!朝里那群老顽固,仍是极力反对他立无敌为后!
曾是金盛景王的弃妃、身边还有一子?皇甫弦性感的唇角勾起冷嗤,那有如何!明日早朝,他皇甫弦就要立无敌为后!原本他也不急于这一两日,可是曦儿身上的蛊毒容不得耽搁了!东方洬……是个劲敌!
金盛王朝,都城丞相府。
暖阳午后,大病初愈的傅容止倚坐在软椅上,对着棋盘独自对弈着,带着病态的俊逸容颜越发显得苍白,聚精会神的凝视着眼前的棋盘,过了良久,修长的指尖执笔起黑子,缓缓的抬起不待落下却听“啪!”的一声,黑子落地。那俊逸单薄的人影抬手掩嘴便是一阵掏心掏肺的急咳。
“少爷!”听到那急促的咳嗽声,不远处的傅岩连忙拿着披风急奔过来,伸手在他的后背上轻轻的扶着,“少爷!您就听傅岩一句,您的身子刚好些,经不得风,还是回房吧。”
待那撕心裂肺的急咳过去,傅容止那白暂的脸颊上浮起一抹病态的晕红,挥手推开傅岩伸过来想要扶他回房的手臂,唇角是惯有的温润浅笑,轻道:“无碍!”
看着又自顾自的下起棋来的主子,傅岩忍不住的开口轻唤:“少爷……”这几日,他总觉得少爷有些不对。上次少爷带着那景王爷送来的寰夫人出门,后来少爷却是独自一人回来,自从那次以后少爷似乎对什么都兴致不高,整个人淡泊飘逸的似是下一刻便会消失,像极了小时候娘亲跟他讲过那采和成仙里的采和!为此,他还特意跑去那市井坊间,去寻那些好笑的段子回来说给少爷听,可是当他说完,自己笑得只剩半口气。而少爷却仍是那般温润如暖月般的浅笑,为这,让他气馁了好几日!
“嗯。”傅容止仍旧是聚精会神的凝视着棋盘,听到傅岩的轻唤,头也不抬的轻声应道。
“少爷,傅岩听说那景王爷被皇上囚禁了……”
“嗯。是有此事,傅岩何时也关心起国家大事来了。”闻言,傅容止的眉梢轻扬,唇角绽开暖意。
傅岩不削的瘪嘴,若不是为了留住不让少爷成仙,他才不理会这些这些个谁谁入狱,谁谁升官朝廷内的你诈我尔呢!
“这景王爷是皇上的胞弟,也是我金盛的战神之王,是百姓的主心骨,这次到底是犯了怎样的滔天大罪,竟让皇上如此的动怒?听说,朝廷内的官员有一半的为了替那景王爷求情,全都跪在了那御书房外,少爷您……”
“傅岩……”低叹一声,傅容止望着手下的死棋,眼里波光流转,轻声道:“你道那景王爷是如此任人想囚禁便囚禁的么?”
“啊……”闻言,傅岩困惑的望着突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的少爷,疑惑着开口:“既是如此,那他为何不反抗??难道那景王爷是自虐不成,放着好好的奢华王府不住,偏生要呆在那阴暗潮湿的天牢里?”
丢下手里的棋子,傅容止缓缓的起身,凝视着远处蔚蓝的天际,苍白的容颜泛起隐忧,轻叹道:“他是不是自虐本相不知道,不过兴许他是在等着什么人吧……”毕竟这那样一位狂傲如师,不可一世的王爷被囚禁,这放出去绝对会激起狂澜齐涌!“终还是有人开始沉不住气了,这金盛王朝虚假了十年的表象怕是要被人撕破了!这金盛王朝怕是要变天了……”
“变天?没有啊!”困惑难懂的傅岩,看着拢眉沉思的少爷,随即扭头看着万里无云的晴好天气,不解的嘀咕着。少爷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傅岩,将东厢房收拾起来,兴许三日后便会有娇客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