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们是谁。”楼踏凤向前走了几步,立于阳光之下,身形修长。
唐珊珊听说北冥宫的三宫主楼踏凤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所以当初才会指名只嫁他。如今看来果然并非俗物。唐珊珊一双媚眼暗暗打量着他。
他立于艳阳之下,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漆刷。胸脯衡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话语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
这般人间极品,她唐珊珊要定了。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足够配的上她。
世间一切与他这人相较,暗淡得犹如一粒微尘。
“我原以为不过是他人谬赞,今日得见楼公子果然没令我失望。”唐珊珊声音酥媚之极说道。
楼踏凤只是笑笑。“幸好在下这副皮囊还入得了唐小姐的眼。”
佳人被逗的一乐,“这门亲事我同意了,我会差人通知我大哥的。”
“唐姑娘一路舟车劳顿,先在这里住下吧!”
“好。”美人笑靥如花,少年俊美无暇,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楚相思自己一人躲在房间里,连晚饭都不曾用过。
现在佳人都已经千里迢迢自己送上门了,又是美艳无双,她似乎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吧。
风华是一指流沙,苍老是一段年华。若此生得不到,护不了,那吾宁愿百年孤独。
楼踏凤不是没听见门外踌躇的脚步声,但她没决定是否进来之前他也无意叫她。
最终楚相思还是没能忍住,敲了敲门推门而入。
楼踏凤坐在书案前,烛光下的他俊美如铸,完美无缺,十指纤长握着一杆笔似乎在写什么。
楚相思走到书案前,“在写什么。”
“婚书,”楼踏凤放下手中的笔,看向她。
楚相思拿起纸笺,笔伐工整,字如其人。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而炽。谨以为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猛,载明鸳谱。此证。”楚相思只觉喉咙一酸,灼热难耐。
“写的真好,”她将纸笺放回原处,低头垂眉之际一颗泪珠突然掉落,砸到纸上,“啪”的一声墨迹被渲染开,如同一朵绽放的墨莲。
“对不起,对不起,”她急的用手去擦,却越抹越脏。
“算了,别弄了没关系,我再重写一张好了。”楼踏凤出声制止她。
“那,那我走了,”楚相思低着头,欲逃离现场。
一只修长洁净的手拦住她,窗外清冷的月光穿透枝桠,斑驳的斜射在楼踏凤身上,轻洒上一圈银色的朦胧光晕,他一袭月白色长袍,浅金色的流苏在袖口边上旖旎地勾勒出一朵半绽的紫荆花,欣长纤细的身影伫立在她面前。
她下意识的抬起头,听见他问,“怎么哭了?”
她突然觉得好笑。
不是笑他的话,而是笑自己,有够傻。
她闭上眼睛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像是要把积压在她心里许久的阴霾全部呼出掉一样,她重新睁开眼睛,泪光晶莹。
烛光下,格外动人。
“我的心事你又何必装作不懂?”她微笑着,却面颊僵硬。
这回轮到楼踏凤沉默了。
书上都说了。爱是恒久忍耐,耗尽我所有。
如果我不再这般执着,是否会得到解脱?
听闻古时的画师会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前往极苦之地,烈日炎炎,黄沙滔天,一方石壁,书画心爱之人容貌,绘壁以终。
绘壁以终!
我满心只有一个你。
这颗心除了你再也装不下其他的东西了。
你要娶她,没关系,我会安静的守护,默默的祝福着你们。
排山倒海的疼痛堵在她的胸口,她艰难的开口,“执子之手,宜其室家。我祝你们鹣鲽情深,白首相依。”喉咙的酸疼已经不允许她在说下去了,她推开楼踏凤仓皇而逃。
楼踏凤看着楚相思逃离的背影,低声说道,“放弃吧。”也不知是在说她还是说给自己听。
回望旧时路,往来无相知。浩大无垠的寂寞袭击了他,无助,无力。直至遇见她,一如桃花般绽放的女子。
可他只愿回到自己的天地中孤寂老去,不去侵扰她。此后,我是谁已不重要,你是谁才重要。此后,漫漫寂寂岁月冷冷清清凄凄不能相忘,只有长怀想。
楼踏凤靠在窗台,望着窗外的明月。
可惜我到现在才知道,全世界的仰望,不及你一个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