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把我推到路边梧桐树的阴影下面,静止不动,我转回头看着他,见他左手扶着我的椅背,右手插着口袋,看不清楚脸色的盯着地面,微风轻轻吹过,让他额前几缕碎发不停地跳跃,阳光穿透梧桐树叶点点斑驳倒影在他身上,此时的沈玉就跟我梦中婚礼上的沈玉一样,让我有种看得见却又摸不到的恐慌“你在想什么?”
沈玉闻言抬头对我微微一笑:“大马哈,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做的事情有可能让你短时间内没办法接受,你可不可以不要怪我?”
我回过头很是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你能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我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我都想不出你能干什么让我不利的事情出来。”
沈玉闻言很是懊恼的抚了抚额角:“我是说如果。”
我对于他的坚持很莫名其妙:“只要你不是哪天成了我后爸,我都原谅你。”
沈玉闻言嘴角抽了抽,用手拍了一下我头皮“说什么了胡话了?”
我摸着后脑:“……”
沈玉站直了身体,继续推动轮椅:“记住你自己说的话。”
我:“别这么郑重其事,弄得你好像马上要对我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似的。”说道伤天害理怎么着也是我对不起你啊,我这不打算一出院就把你强了嘛。
想到这里我脑子一转,用力回头看着沈玉:“作为平等交换,你也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
沈玉浓眉一跳,看着我顺杆子往上爬的嘴脸一脸好笑的说道:“说”
我理解沈玉的好笑,从小每次他要求我做点什么的时候,我总是很能适时的为自己争取点酬劳,而沈玉次次也能轻松应下。
比如今天晚上他要求我必须陪她玩通宵,我就央求他给我租我最喜爱的偶像剧《薰衣草》全集给我,比如他突发神经逃学要去外地旅游放松一下得让我跟沈叔叔圆谎,我就能要求他给我带这个带那个…
总之在我少女时代帮助沈玉是一件让我很开心的事情,因为我总是能在帮助他欺上瞒下的勾当里,能得到很多自己梦寐以求但是靠自身能力没办法得到的东西。
沈玉就跟我少女时代最梦幻的魔法师一样,出去一次或是消失几天,总会出其不意的带给我不一样的惊喜。
想到这里,我眉毛微挑,不是商量,而是告知的语气说道:“跟你一样,哪天我要是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也要无条件的原谅我。”
沈玉闻言眉头皱了皱,估计我没想到的是我不是要什么东西,而只是跟他一样要一个虚无缥缈的答案,但是这不妨碍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对我说道:“好”
我想心理医生说,我是因为习惯了沈玉才爱上沈玉,在沈玉一如既往对我予取予求里,比如刚刚答应那么轻松的好里,有没有可能,他也有那么一点点习惯我的无理取闹,换言之,他有没有一点点爱我?
“又发什么呆?觉得一个要求不划算?要点实质东西?”沈玉笑的一脸揶揄。
我回过神,拍了拍自己的头,想什么了,都要结婚了。就算有又怎样?回过头:“没什么,你别说话不算话就行。”
沈玉:“我是这种人吗?这话应该对你自己说。”
我闻言想想也是,沈玉答应过我的事情从来就没有没食言过,哪怕只是很遥远的连我自己都记不清楚的约定,他都能在百忙之中帮我完成。
记得我刚入职那天晚上,一高兴和莫小贝在KTV庆祝到很晚才回家,一回家在我家楼下就看见沈玉他一脸疲惫的躺在他车驾驶室睡觉了。
我敲敲车窗很不能理解他怎么这么晚,待在我家楼下睡觉。
沈玉惊醒,捏了捏鼻梁,一脸无奈的说道:“怎么睡着了。”
我黑线:“你不是去外地谈生意了吗?阿姨他们说至少要一个礼拜之后才回来,你怎么?”那时候沈玉刚入驻沈氏不久,脚跟还没站稳,正是他最累最忙的时候,常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我不理解明明在外地的人,突然跑我家楼下睡觉的事情。
沈玉开闻言卖关子似的笑了笑,打开车门下车,很不把我当外人的伸了个在外人眼里绝对不会伸的懒腰,再打开后座车门从里面拿出很精美的一个礼品盒递到我面前。“打开看看”
一双很漂亮的红底高跟鞋,原谅我当时对品牌的无知,我当时真的搞不清楚是什么牌子,只知道很漂亮,很喜欢。
我很惊喜:“谢谢,我很喜欢。”
沈玉:“对不起,我时间上来不及没能回家陪你庆祝入职第一天。”
我抱着鞋子爱不释手“没关系,礼到就行了。
沈玉轻笑一声:“你说的,每个女人都应该有一双好鞋,它能带你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但愿我的鞋子能带你到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路灯下沈玉微微上扬的嘴角,越带乌青的眼眶,眼神一片清澈,直到很久以后我才记起,我们曾经有过那么一个约定。等哪天我工作了,一定要请沈玉庆祝个通宵狂吃狂喝并且让他买单以此扬眉吐气,因为他一直坚信以我的智商,能找到工作确实是件不容易的事情来着。
又到很久以后,我看着被我当着艺术品摆在我床头书桌上的红底鞋,才想起,在流星花园热播的时候,曾经很坚信藤唐静的一句话“每个女人都应该有一双好鞋,它能带你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并且告知沈玉,如果在我入职的时候还没有男朋友,他就必须代替我男朋友送我一双高跟鞋来着。
沈玉一直记得,而我似乎习惯在年少的时常常忽略那些温暖如氧气的东西。
转回头看着沈玉“我不会的。”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我心里的石头悄悄的落了一半的地,转回身笑的有点百味杂成。
回医院的路上路过水果店,沈玉帮我挑了我两个我最爱的火龙果,慢悠悠的把我送回了房间。
安顿我之后出了房门接了个电话,很是匆忙的赶回来看着说:“我之后一个礼拜都有可能没时间过来看你了,公司出了点事情,”
我虽然很失落,却也不多说,很是配合点了点头,房门关上的那刹那,我什么都没想。
夜晚袭来时,我一回想,一个礼拜之后,我就能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