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沈玉抱着文件夹来的时候,我正在床头与张明打哈哈。
莫小贝这个狗头军师,在思想上是个巨人,在行动上绝对是一个个比我还矮的矮子。她自从献完这招‘瞒天过海,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计谋之后,已经连续在我面前消失两天了。
而这两天里,张明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在无形中给了我无数次开口的机会,可我在他憨憨抓脑袋的笑声里和说话太过让我胃疼的表达方式里,硬是生生的错过了这天时地利人和的大好机会。
沈玉熟门熟路进来瞄了我一眼,我刚准备说出口的‘想请你帮个忙’就硬生生的卡在喉咙口。
此刻张明正坐在床头一脸震惊的看着沈玉,他似乎不太能理解,沈玉在婚礼倒计时的最后日子里,还能这么一派从容的在我这个前女友面前来去自如。
于是他摸摸自己的黑框眼镜,搓搓双手,走上前去:“沈玉,听说你要结婚了,恭喜恭喜。”
沈玉从一进门就自顾自忙自己的,人压根就没想过搭理张明和我。其实现如今我的状态是很纠结的,不想看见沈玉,又想看见沈玉。想跟他和张明一样傻逼似的说声恭喜,又觉得说声恭喜自己更像是一个大傻逼。还不如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我努力想装出一副很淡定的样子,却又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很想绕过张明的背影,看看沈玉是带着什么样的表情,接下张明的恭喜。只是很可惜的是,我的眼睛没有特异功能,不能透视,也不能转弯,所以我看不见沈玉沉默半饷之后,平缓无悲喜的语调是带着怎么样的表情说出的‘谢谢’两个字。
我整个人在沈玉直接默认他结婚这么个事实之后,已经没有感觉了。像是刚刚表演完胸口碎大石的戏码,那个拿锤子的人没有瞄准方位,本来应该落在散力点的方向的锤子,由于分心直接砸我胸口上了。于是我硬是感觉一口气没喘上来,就这么卡在胸口,像根拔不掉的刺,疼痛不明显,却在我呼吸之间,吞咽之中,一下又一下的撩拨着我的食道,慢慢蔓延到我的胸腔。
后续他们如何交谈,我已经听不见了。我也不想听见,不想听见沈玉那厮对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婚礼是如何安排的,如何保持期待。
我紧闭上眼睛,习惯性的装死。病房什么时候安静下来我不清楚,我想我现在的情绪不宜醒着面对沈玉。
其实前两天我对梧桐妹的话,在内心里实际上还是保持着点点怀疑态度的,沈玉那厮女伴不少,但是就 没见过他对哪一个真上心过,基本最长时间顶多一个月。
忽然结婚,我实际上还是保持了点侥幸心理的,可是今天当事人却当着我的面亲口承认了,再联想到我醒来后见到的他的初恋薛璃,一切都明朗了。我连欺骗自己都已经没有理由了。
直觉想沈玉快点走,我必须马上联系张明把转院这事情尽快办了,我不要见到沈玉,一眼都不想看到,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做出前段时间在网上看的新闻事件出来。
比如某女醉酒直接在路边就把某男强了。我不想在某男睡着时直接把人绑床头,玩一场SM,然后隔天上个新文头条,按照沈玉这厮在本市的影响力,他的名人效应绝对可以让梧桐妹把我抽死再鞭尸九十九次以上。
这么伤人伤己,又天理不容的事情,我绝对不能干,所以尽管我明明感觉到耳畔的轻轻的呼吸是沈玉的,我坚决不醒来。死都不醒来。
有种你就守着,你就慢慢守着,我躺着总比你坐着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