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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寒冰剑

塔灵拥有空桑派至高无上的心决,千年来空桑派尚未形成之时,翠竹林便有了这座琉璃塔。建派之初,塔灵也曾百般阻挠,但在三百年前空桑派遇到空前绝后的风险时,是塔灵就了整个空桑。

“你只不过是一个塔灵,敢挡我的路?!”魔晶老人几近蔑视地问道。

“是你?”塔灵斜睨了魔晶老人一眼,“你到这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魔晶老人冷笑一声,反问道:“斩龙剑出世,你不会不知道吧?”

塔灵身上的黑气如火烛被风吹过般晃动,一声沉沉的叹息从他那看不见脸的斗篷下飘出,“斩龙剑……又丢了吗?”

“你不是号称空桑之魂吗?重华老尼不是一向把你奉为神明吗?这么重要的事,她没有告诉你?”魔晶老人故意隐瞒了斩龙剑依然在空桑山的事实。

塔灵沉默了片刻,手心向下吸取来自地面的信息,土地在空桑人心中一直是最神圣的存在。

一股黑气从地面卷入他的手心,沙哑着嗓子,道:“斩龙剑,还在空桑。”

“塔灵果然厉害。你或许算不到,它已经落入了一个小子手里。”魔晶老人有意激发塔灵和重华真人之间的矛盾。

塔灵藏在斗篷之下,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见周身的黑气渐渐平息,只剩下一若有若无的气息如游丝般在他周身环绕。

“只要还在空桑,一切都好。”他平静地道,似乎也不想知道斩龙剑究竟在何人之手。

魔晶老人嘴角牵起一丝冷笑,道:“玉漱洞已经没有了斩龙剑,你不介意我去瞧瞧吧?”

塔灵发出一丝如风鸣的笑声,道:“我不会放你进去的。这么多年来,你的行事作风整个空桑都知道。”

塔灵的拒绝让魔晶老人心中翻起一阵暴戾,多年来从来没有敢阻挡他的人,更何况是一个鬼!

“我想要的东西,我想去的地方,从来没有不成功的。识相的最好躲一边去,否则让你魂飞魄散!”魔晶老人一直在玩赏着右手手心的那道七色流光。

塔灵并不言语,一道黑光在他那透明的手里熔铸成一把利剑的模样,那剑蒸腾着刺骨的寒气。

“咯……咯……”水结成冰的声音如一条潜行的响尾蛇,昭示着危险的来临。

十米之内的所有翠竹,在寒剑成形之际,已被薄冰所封锁。尚在天空飞舞的竹叶,因被寒气覆盖纷纷落下,“吧嗒”的声音络绎不绝。

“世上真有寒冰剑?”魔晶老人喊出一个名字,原来在空桑山流传了几百年的传说是真的!

剑分两种,一种为剑刃薄而锋利,另一种兼顾了锋利的特点,还有个优势:气寒。天下宝剑并不少,前提必须是一把上好的利刃,而能有寒气的利刃并不多见,寒气能冰封方圆十米的利剑,天下就只剩下寒冰剑!

寒冰剑削铁如泥,锋利赛过刺陵的青芒剑,寒冷赛过解怀的凝霜剑,可谓当今天下之最。但寒冰剑有一个弱点,即怕火,若把剑投入火中必毁。

三百年前的那场惨绝的战役,寒冰剑的主人鸦宁初被烧死在赤炎塔,寒冰剑也一度失去了踪影。

“你究竟是何人?”魔晶老人心内大喊不好,莫非此人便是气辰第十代弟子鸦宁初老前辈?但时过境迁,空桑派青出于蓝的人并不少见,比如魔晶老人就把自己当成空桑派创派以来最厉害的一代。

“斩龙剑已经出世,玉漱洞已毁,没有去的必要了。”塔灵寒冰剑一挥,空中无数竹叶纷纷落地,剑之寒可蚀骨侵肌。

魔晶老人化为一条蛇形烈焰,摇首摆尾向寒冰剑扑去。火光所到之处,寒冰化为水,渐渐让周遭的气温有所上升。

“嘶嘶嘶……”火蛇的嘶鸣带着毁灭的气息,盘踞在半空中,映红了整个翠竹林。

正在火蛇节节逼近时,寒冰剑“呜呜”而鸣,在塔灵手里迅速舞动,在空中划下一串串晶莹的冰花,冰花所及无论花夜都被蒙上了冰霜;与火蛇之辉分庭抗礼,似乎要把整个世界变成冰火两冲天。

火蛇感受到来自剑气的寒冷,盘旋在空中时,迅速生出了四只龙爪,躯体迅速膨胀,变成一条烈焰龙,火花四溅,招招向塔灵袭来。

而塔灵显然不像一个易怒之人,几百年来的枯寂岁月,像今日这样的战争并非一次两次,每一次塔灵都能击退强敌,保护琉璃塔与气辰,但凡魔晶老人还有半点把空桑派放在心上,也不会以身试法。

一股巨大的火球飞向塔灵,寒冰剑如感知到主人的呼唤,“噌”一声直立于塔灵身前,生出一个白霜所凝成的结界,把塔灵和琉璃塔团团围住。

就在寒冰剑挡开火球之际,一道黑色光芒从塔灵手中哗然而现,像一道洪水般势不可挡地扑向魔晶老人化身的火球。

墨汁,漆黑的墨汁,把火龙漫天炽热的火焰给活活浇灭了。

滴滴答答的黑色液体从最后一朵火花中擦拭而过,就像擦过恋人脸上的泪珠般温柔。

火灭了。

塔灵站在他漆黑的夜之袍里,望着苍榆草一丝涌动向西逃亡,他头上的斗篷微微颤抖,在叹息这个生灵的不自量力。

寒冰入鞘,方圆十米之内的打斗痕迹、火焰、墨汁,乃至燃烧的烟尘都随着寒冰剑气的消失而消失。

晨阳破雾而出,东方一片通明。

塔灵抬起他那并不存在的脸庞,深深望了一眼即将破云而出的红日。

斩龙已出,尘世又将掀起一场血雨熏风。离别了几百年的你,将会以怎样的面目出现?

塔灵那空洞脑海里唯一的记忆,时而模糊时而清晰,但东方的晨阳正冉冉升起。

一道巨大的人形黑影如衣服般披在琉璃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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