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防？
韩清落顿了顿，第一次听见这个词是什么时候？
对，十年前。
十年前，他在她身边，二百多个日日夜夜，给她讲着她没听过的故事，告诉她那些疯子没有说过的道理。
那个时候，他是她的世界。
后来，他的世界不再有她。
“我只觉得你不像好人。”安子落扁了扁嘴，忽然就一本正经起来，“女孩子还是不要那么凶悍，像清落这样，多好！”
“你个呆子，关你啥事。”唐晓乐白了他一眼，还想说着什么，瞥见安子落一脸的严肃，扁了扁嘴，不再言语。
原本融洽的空气因为一个洛之宇的到来变得凝滞起来。
三个人各怀心事不言不语。
韩清落试图打破这种沉默，皱了皱眉，清清淡淡地开口，“晓乐，你还记得上次欠我的中街大果么？”
“不记得。”唐晓乐闷着头往嘴巴里扒饭，“你别提醒我。”
“那我现在想吃了怎么办？”听出了唐晓乐孩子气地在赌气，她索性也把自己当孩子，偏过头轻轻地睇着她笑。
“哼。”唐晓乐从鼻子里逸出一个音节，抬眸，正对上韩清落清冷含笑的眸子，“你丫的，别摆出那么妩媚的样子行么？”
唐晓乐吼完，有意无意地瞥过安子落呆滞的眼神。
这呆子，又呆了。
吐了口气，唐晓乐自认倒霉，“算了算了，请你们就是，吃不下可别怪我啊！”
夕阳西下的绿茵场，三个人坐在安子落的外套上，中街大果：草莓味，香草味，牛奶味，一直排开在三只手上，不时有欢声笑语飘荡在路人的耳畔。
韩清落第一次知道，原来唐晓乐一直念着的中街大果，是一种沈阳特有的雪糕。
不过，味道的确很不一样。
“除了中街大果呢，还有老中街冰棍，我从小吃到大的！”唐晓乐一脸幸福地吃着草莓味的中街大果，刚刚的不愉快早就烟消云散。
韩清落轻轻地笑，她就是这样，率性，干脆，坏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变成这样呢？
那些悲伤，要怎样才能散去？
大疯子的宿命，小傻子的悲伤。
像一个魔咒，紧紧缠绕着，甩不掉，摆不脱。
她开始羡慕唐晓乐，连带羡慕她阳光般明澈的笑容。
“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傻？雨刚停呢，空气都是凉的，我们却坐在这里吃冰棍？”瞥见路人探寻的眼神，安子落浑身不自在。
况且，这支雪糕，真的很凉。
“有什么关系？我们三个，一个小傻子，一个小呆子，一个笨小猪。”韩清落眯了眯眸，看着远方的夕阳，“别人的眼光，重要么？”
她开始笑，清清淡淡。
唐晓乐也笑，明明澈澈。
安子落愣了愣，挠着头也笑了起来，灿烂如光。
没有人注意到，操场角落的秋千架边，靠着一个温润的男子，黑如浓墨的眸中，闪闪烁烁的，都是那个吃着香草味雪糕的女子清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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