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飘阁是广陵最负盛名的舞坊,不是最负盛名的青楼,这两者间的区别在于,青楼欢迎男人,舞坊不会拒绝女人,是以其华进门时没能遇上什么阻碍帮融宜拦上一拦,他咬牙,忙扔了手里的人跟了进去。
坊内座无虚席,甚至还站了许多,都等着名动天下的第二支舞,其华越发好奇,她不懂得跳舞却也知道一个舞者献艺之时最忌喧嚣,所以一般舞坊会限定人数入场,可这一位似乎并不在意,相反她要更多更多的人看见她的舞姿,当真如此自信?
“哟,这是哪里的姑娘,长得好生漂亮。”
“咦?还带了个小子,莫不是来这儿找相公的吧,哈哈哈……”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轻浮的笑声引到刚进门的女子身上,顿时传出几声轻嘘。
因为融宜的缘故,她此时只隐去了额间花烙,未变作其他模样,默不作声地将秦子繁护在怀中,笑声戛然而止。
妖法才施了一半生生收回的感觉可不好,其华看着眼前的男子被突然冒出的两人捂住嘴拖出去的样子觉得有点可惜,二楼的一处珠帘却被撩了起来。
“佳人怎容得唐突,你说呢,蝶舞姑娘?”四处哗然。
其华愣了愣,猛然想起舞技倾城的那位就叫做蝶舞,正要把这当做一个美丽的误会,一时不备,秦小包子被刚到身边的融宜抢了过去。
皇上一朝得手不敢懈怠,头也不回地朝楼上走去。
又是一片哗然……这一家三口……?
想来融宜该是一早订了雅间,倒是不急,其华理了理衣袖,抬头向上面那位解释:“公子误会了,我……”
“小蓁,你何时改叫的蝶舞。”这声音隔着另一处珠帘出来,空空荡荡的在耳边绕了一圈,其华的动作一顿。
楼梯上的融宜皱着眉回头看了她一眼。
“呵呵,你们先走着,繁儿该饿了,我去给他买的吃的。”
笑的真是难看。又往刚刚那处珠帘后望了望,看不清切,却沉静的很,若不是刚刚一句话都不会觉得里面有人。
奚青河面上银光扬扬地铺洒了一片,两边隐隐倒映着花灯颜色,有风吹过,波纹荡了荡,溢出冷香,其华隐了身形堪堪停步,身后的声音尾随而至:“不跑了?”
那也得跑得过啊,她转身摇了摇头,还是那一支面具,同样的纹路细致地盘在黑袍之上,编织出暗色奢华。
这一趟的确不该出来,所谓居安思危,其华捏着心性在长安过了五年风平浪静的日子,这思危之事才松懈了半刻,就遇上了传说中正在闭关的祸斗,真是冤家路窄,流年不利。
“你见到我似乎很不高兴?”
其华连忙摇头,当然不高兴了,她对夜白说过再也不要见到祸斗,可天不遂妖愿,不知这位英雄今日又要跌几千米。
“那你怎的不说话。”直觉面具下的人应该皱了眉头。
其华肃然:“我太高兴了,一时激动的无法言语。”
祸斗不置可否,所幸他并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直入主题:“你考虑的如何?”
心下一惊,他为何这样问?他为何会在此处?此处有一个舞技倾城的美人,祸斗来看美人,那他果然是未能完婚,不然人间再倾城的姿色又如何能与妖界第一的戈彩相提并论,如此往回处一推,大婚的泡汤是因为经不住他自己的一关还是舆论的一关?不管那一关,都是和其华有关,千古罪人四字从她眼前飘过,难不成祸斗问这话是让她考虑一个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