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梦已经扑倒在那中枪的中年男子身上,哭喊着:“爸爸,爸爸!”
稚嫩的哭声让刘永成出现一刹那的失神。他叹了叹,再度举枪。
“爸爸,你醒一醒,你不要丢下我!”小梦边喊边哭,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
“不!”王可盈低哑地喊一声,扑在小梦的身上挡住刘永成的枪。她的身躯在颤抖,她来不及消化眼前的惨剧。她说不出话来,她只是紧紧地抱着小梦。
“漂亮阿姨,是你吗?”小梦呆愣地在她的怀里问。
王可盈点点头,她已无法言语。
“你看看我爸爸,阿姨,你救救我爸爸,妈妈早就离开我了,我不能连爸爸也没有,阿姨,你帮我看看,我求求你,你救救他……”小梦泣不成声地央求。
王可盈的手颤抖地探向那男子的脸,他的脸有些温热,鼻端已没了呼吸。
她泪如雨下。
一个生命就这样结束了。只剩下可怜的小梦。
小梦开始挣扎,她挣脱她的怀抱,“爸爸!爸爸!”她翻转她爸爸的身体。
——王可盈捂住脸:伤口正好在胸口。男子的脸是熟悉的,王可盈还记得他的名字,刘尚伟,一个大学的老师,曾经给她介绍人体模特的工作。他的脸曾经是那样温和,现在已经没有了一丝生气。
他和小梦都穿着运动衫,他们应该在晨跑,他们应该就住在附近。他们完全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厄运。
是因为她喊救命,刘尚伟是为了救她!
这个善良而勇敢的男人,怎么会想到凶狠的敌人手里有枪?
小梦在摸他爸爸的脸,在不停地哭喊着。终于,她的小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小梦!”王可盈惊慌地喊着。
“她晕过去了。”是刘永成冷静的声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已经把枪收了起来。
王可盈腾地站起来,怒视着他:“看看你做的好事!”
“呃,”刘永成的眼里有一丝内疚:“我不知道是你朋友。”
“任何人都是一样,生命是尊贵的,你不能残忍地随意剥夺别人的生命!”王可盈眼中泪光闪烁。
“我只想顺利地带走你!”
“我不会跟你走,你没有人性!你是畜牲!”
马路上的出现了一些车辆,有人停在远处观望,没有人敢靠近。
“我们必须走了。”刘永成说。
王可盈倔强地看着他:“你走吧!我要照顾小梦,她没有妈妈,现在也没有了爸爸,我不能扔下她不管!人活着,要可以顶天可以立地,可以担当可以帮助别人,而不是象你这样,只会带给人伤害和痛苦!我不要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除非你有一点人性,除非你懂得做人!”
刘永成看着她,眼神复杂,象是困惑,象是思索。
王可盈不再理他,她蹲下身从刘尚伟的口袋里摸出电话,播打了120急救电话。
“救护车一会就到了。”她站起来说。
刘永成叹息一声,说:“可盈,你发发慈悲,我也需要你的拯救。跟我走吧,我会为你改变,我会变成你想要的男人。”
王可盈一震。他看起来很难过很无奈,脸上全是灰暗的颜色。
生命是一种挣扎吗?每个人都在痛苦地活着。
她深吸一口气,说:“刘永成,我和小梦的命运,都因你而改变,你夺走了我们的幸福生活。这个时候,我如果跟你走了,那不是我在拯救你,是我也变得和你一样没有人性,我不要。这个时候,我只会陪着小梦。而你,最应该做的,是和我一起等着救护车和警车的到来。”
刘永成目光就得极其黯淡,他摇摇头:“我要你跟着我走!”
王可盈清冷地盯着他:“办不到!”
刘永成皱皱眉:“如果是为了这小孩,我把她也干掉。”
“你敢!”王可盈用身体护住小梦,眼中燃起熊熊的怒意。
“她没有了妈妈,没有了爸爸,活下来也是一种悲哀,早死早解脱。”刘永成说。
王可盈看着他,一字一句坚定地说:“我会当她的妈妈,我要让她幸福。我虽然得不到这两个字,我会尽我所能让她得到。”
刘永成的双眼眯成一条长缝:“犯不着为她受苦,”他把手伸进怀里摸出枪:“一秒钟的时间就解决了。”
王可盈愤怒地抓住枪口对着自己的腹部,厉声说:“如果要开枪,对着我开!”
刘永成吃了一惊,她的手已经抓到了枪栓,他忙道:“别乱动,别弄走火了!”
“你放下枪。”可盈紧紧地握住枪,她的手因为激动而颤抖,她说:“我不怕死,我说了,要我跟你走,我宁愿死!”
十秒钟的僵持。刘永成无奈地松开手。她太激动,他不想拿她的性命冒险。
他耸耸肩,往后退,然后跨坐在自己的摩托车上。
“可盈,我还会来找你。”他深深地看她一眼,猛力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王可盈松开手,枪掉在了地上。
她愿意用生命来保护小梦。
可是她没想到刘永成会就这样离开。
她有些茫然,有些心力交瘁。
她转头看着小梦。
小梦倒在爸爸的尸体上,小脸上全是泪。
她已变成了孤儿。
从今以后,自己要担起照顾她的职责了。
她爸爸为救她而死,她要代替他来照顾他。
她用衣袖擦干她的泪,抱着她,静静地等着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