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三。今日,是她的大婚,也是大师兄的成亲之日。
她却已无暇顾及这些。天刚蒙蒙亮,宫里便来了司仪女官为她更衣,从大红绣凤的喜服,到绣金边的霞帔,到那比现代的松糕鞋还要高的花盆底鞋,无一不是精致绝伦。
梳头嬷嬷到了相府,为萧月绾起了大婚的九寰望仙髻,戴上了垂着十二串金流苏的凤冠,在凤嘴里含了一串滚圆流光的珍珠,再在发髻上插上两对鎏金步摇和花钿五树,直压得她抬不起头来,披了红盖头,才说了一些祝贺语后离去。
一声“吉时到”,萧月扶着陪嫁丫头晓璃的手,颠颠巍巍的走出相府,直上了那冰冷的喜轿。
喜轿之外,丝竹之声不断,却是怎样也唤不起她的喜悦。
前世,她不曾嫁过人,也不知新嫁娘应该有什么样的心情。
只是,她知道,此行“出嫁”,不过是一个棋步罢了,还是移向虎穴的棋步。那又怎能欢喜呢……
轿子蓦地被放下,轿子外的晓璃扶着萧月下了轿,往那看不见的黑暗走去。
新娘到来,三皇子府却没有一丝喜气洋洋的气息,死气沉沉的,人人皆忧心忡忡。
大婚前夕,三皇子出府至今未归,这该如何和皇妃拜堂?
那皇子府的管家在府门外来回踱步,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殿下啊殿下,那毕竟是圣上赐的婚,别让老奴难堪了,好吗……
再过一炷香时分,吉时便到了。可是,新郎依旧未见踪影。
管家咬咬牙,俯身到主礼的国舅爷耳边说了一句话。皇妃娘娘,别怪老奴狠心啊,老奴也是为了娘娘您好。
孟国舅听罢,脸上闪过一抹诡异的笑意。李逍,你恃势欺本国舅这许多年,本国舅也是时候让你的宝贝女儿尝尝苦头了。
“吉时到——”礼官的一声大喊,新嫁娘徐徐步入皇子府正厅。
凤冠霞帔、大红喜袍,一身的明**人,无掩那周身发出的清冷之气,淡淡的,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
皇子府中婢仆搬来一幅三皇子的画像。堂上宾客皆是哗然:与一幅画像成亲,如斯屈辱,这丞相千金如何承受得了?
萧月从盖头下的缝隙望出去,哪看不见那幅画像。
她笑了,清冷如昔,漠然如昔。那齐诺轩,可也做得真够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