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痦子身边的两个大玄师一见王伦动用了内功,便呼喝着也射出了内劲。两道粗大而迅猛的深蓝色气波呼啸而至,一左一右击中了正抱拳解释的王伦侧腹。
距离太近了,怦然声响中,王伦的腹部被炸开,热乎乎的肠子流了出来。紧接着,又一名公差手起剑落,削去了王伦的一只耳朵。
大痦子颐指气使地指着地上的王伦说:“看到没有,再有反抗者格杀勿论”。然后他带人冲进堂屋,指挥公差直接刨向藏有人鱼胎膏的夹壁墙。
龙星紧张地望向妈妈,但妈妈犹如没看见一样,却向旁边的王伦跑过去。王伦的伤势很重,妈妈和龙星帮他把肠子放回到肚子里,又用布条将伤口暂时包扎了一下。
夹壁墙被刨开了,却没有找到人鱼胎膏。龙星明白了,一定是表大伯发现了夹壁墙后,妈妈就把人鱼胎膏换了地方。
大痦子气急败坏地跑出来,指着妈妈吼道:“快说,将人鱼胎膏藏哪了。臭婆娘,你给我放明白点,现在于县长已经升为铁木郡的新郡守,我今天就是代表郡守府来的。我们已经查清,你的丈夫岳海偷盗了郡守府的人鱼胎膏,你要不交出来,明天就把你卖到妓院,把你儿子送到外岛去挖矿,把你姑娘活活饿死”。
妈妈散乱的发丝中射出了倔强的目光,只说道:“不知什么是人鱼胎膏”。便不再说一句话,平素温和柔顺的妈妈,此时露出了少有的刚强。
大痦子见天色已黑,便叫一名公差前去军队借两条猎犬,准备利用猎犬的嗅觉连夜搜查。同时,他又指使几名公差,将龙星母子关押到临近的衙门。
县衙偏院,上次关押岳星的废马厩内,母子三人紧紧地蜷缩在一起。院子里漆黑一片,只有院门口燃着一支火把,一个值班的公差懒散地靠在墙角边打盹。
初秋的夜风凉意阵阵,龙星把一件褂子给妈妈披上。妹妹已经在妈妈怀里睡着了,只有她还意识不到迫近一家人的噩运。
龙星的脑海里,洪兴的灵魂已经高度戒备。眼前的情形,必须运用前世的经验,才能帮助这一家人冲出险境。
深蓝色的眸子在夜色中闪射出晶莹的光,龙星看着黑沉沉的院落,不停地想着各种逃出去的方法。
他心中掠过一张蜡黄而奸诈的脸。事情很明显,官府一定是得到了告密,否者不会直接奔向夹壁墙。诬蔑什么父亲偷盗,只是个借口。
虽然他也不知人鱼胎膏从何而来,但他坚信父母亲的人品。不可能是偷的。况且,如此稀世重宝,岂是父亲一个低级武师想偷就能偷来的,岂不成了笑话。
告密人应是表大伯无疑。但现在顾不上想这些,眼前要紧的是逃出去,一定要逃出去,敌人得不到人鱼胎膏不会善罢甘休。即便得到了,也不会留下龙星母子在背后嚼舌头,揭露他们的阴谋。无论怎样,不跑都是死路一条。
借着黑暗,龙星在偌大的院子中转了一圈,回到马厩,低声对妈妈说了逃跑的方法。妈妈犹豫了一下,她有些怀疑儿子实行不了这种计划,但眼前没有别的办法,即使不成也比等死强。
龙星掏出一块火石,向着院子西北角的草料堆摸去。他已经侦查清楚,只有院门口有一个公差把守,看来敌人没想到几个孤儿寡母能逃跑。因此,只要将草料堆点着,把守的公差一定会去救火,他们就可趁机逃出院子。
他正顺着院墙往前摸,忽听前面不远处传来轻微的咯吱声,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很沉闷,似乎被什么厚厚的东西包裹着。
情况不明,他只好暂时退回到马厩中,妈妈询问地地望着他。他在唇上竖起一个手指,示意妈妈不要出声。然后双眼盯着前面的黑暗,默默等待着。
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传来,紧接着黑暗中一个压得低低的声音叫道:“弟妹,星星,你们在吗?”这声音龙星有点耳熟,正在思索着,妈妈拉了一下他的衣角说:“是你秦大伯”。
龙星也听出来了,这声音正是邻家孩子趴趴鼻的爸爸。他比龙星的爸爸大几岁,所以龙星喊他大伯。龙星便也压低声音道:“是秦大伯吗,我们在这儿”。
秦大伯从黑暗中摸了过来,他与龙海不仅是好邻居,还是好兄弟。眼见龙家面临灭顶之灾,自然心急如焚,听说母子三人被关在县衙的偏院,他曾在县衙里做了好几年的马夫,极为熟悉这里的地形,便趁着黑夜赶来搭救。
秦大伯的逃跑方法自然要比龙星的稳妥,他带着龙星母子摸到西墙边上的一个角门,门上锈迹斑斑的铜锁已经被他刚刚捂着棉被别开了,出了角门就遁入无边的夜色中。
到了一处无人空地,秦大伯站了下来,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递给母亲:“弟妹,我只能送到这里了,我家里的情况你们也都清楚,勉强凑了三百个银币,别嫌少,留在路上用吧,好人有好报,一路保重吧”。
三百银币相当于三十个金币,三千个铜板,对富裕人家不算什么,但在秦大伯这种中下等人家,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妈妈连声致谢,龙星也向秦大伯深深地鞠了一躬。自家落难,有些亲朋好友避之恐不及,唯有秦大伯冒着风险赶来搭救,患难见真情,只要自己活着,这份情谊将来一定要报答。
等秦大伯走远了,妈妈却领着龙星跟了上去。稍一愣神龙星就明白过来,那也是自家的方向,家里的人鱼胎膏还没有带,光人跑了有什么用,没有药妹妹就没法活下去。
但到了家门口,母子的心里就凉了半截,门口站着一个公差,两只火把插在门边正熊熊燃烧着。
看来这事只能自己来办了,龙星略一思索,便拉着妈妈快速向城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