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婆当下颤着心神，拄着拐杖向前一拜，阿离敛下神情，上前扶住她：“太婆，不必行礼。只是我现在只想过随性地生活，希望太婆不要过于多加干预，沐家也好，影子世家也好，我自有打量。”
太婆连连点头，宇文安灵是影子世家的始祖，虽然听说过，但是如今自己竟然有机会能见到始祖觉醒，真的是心神激荡。
眼下沈琰表情木讷而有些蒙，太婆知晓她有自己的打算，便低头敛眉，拄着拐杖退了出去。
太婆走后，阿离身上的气息渐渐平稳，她看向沈琰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端国千年前的事，真的要一一和他说吗？难道连瑶光的事也要说？
沈琰瞧着她，脸上自带着笑意，调侃她：“阿离你这虚张声势的劲儿我喜欢，那太婆都吓得拿不稳拐杖了。”
阿离浅笑，低眉，甩袖离开这房间，向后院走去。“跟我来。”
等沈琰跟上时，阿离不知何时已经失去了身影。他四处张望着大喊着她的名字。
“在这儿呢，傻瓜。”头顶的树上传来声音，已经是冬日，树枝上枝叶飘零，阿离就那么潇洒地坐在枝头，两只脚随性地搭在粗壮的树干上。
“你怎么跑到树上去了，你倒是说说，你那些神秘的事情？”沈琰两手抱胸，此刻倒没了刚刚看到她手背瞬间恢复的讶异和恐惧，怎样也好，不都是他的阿离。
这个藏了一身秘密的小丫头。
阿离睥睨了一眼在底下吊儿郎当的家伙，说：“还记得我和你说的故事吗？那个相府小姐？”
“嗯。记得。”
“她叫宇文安灵，而我曾经就是那个宇文安灵。好巧不巧，过了一千年了，这记忆没被孟婆收走，又想起来了。”阿离说的轻巧，沈琰面色却犹疑。
这怎么听都像个玩笑话。
“相信吗？”阿离挑着眉毛问他，似乎只有这轻佻的语气能让她感觉到轻松，说出来也没那么困难。
沈琰仰着头，瞧着树上荡着脚的阿离，没多想，说：“不信啊，但是你怎么能迅速愈合自己的伤口？这倒有些匪夷所思了。”
“那是因为端国巫月阁天寒冰的诅咒，我跟着我们公主一起承担了这诅咒。”阿离说的简单，沈琰却没听得懂几句话。
“那......”沈琰还没问出口，阿离已经迅速跳下树来，随手一抓，将他抓到了树上，又继续保持刚刚的姿势坐着。
“还有什么想问的？”
沈琰心神一定，阿离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狡黠地笑笑：“阿离女侠，我对你的过去大概就知道这么多了，别的你想说就说吧，不想说我就当没有。只不过，今天我来求婚，你一直没表态，既然太婆不干涉了，你是怎么想的？”
阿离伸出一只手，玩弄着发尾，绕着圈圈，“我才做了你几天女朋友，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嫁给你。”
“那......那要到什么时候？”沈琰沿着树干向前挪了挪身子，靠近她逼问着：“我可是听说了，夏凌晨都要当爸爸了，我这怎么也不能落后啊。”
阿离浅笑着，笑声悠扬：“人家都多少年了，已经够晚的了。瑶光啊，等了那个人一千年了。才换来这么个宝贝。”
“你......你说什么？”沈琰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
“怎......么回事？”就在这震惊之间，脑海里似乎混乱了起来，曾经好像被抹去的记忆渐渐恢复了一样。
那个从小到大认识的夏凌晨和现在的莫泽煜，分明是两张脸，他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声音抑制不住地抖了起来：“你......你是说他不是夏凌晨？为什么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夏凌晨？为什么脑海里再也找不到半点影子。
恍然间，因为阿离的提示渐渐恢复的记忆也淡出了脑海。
沈琰真切地发现，原来记忆这种东西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忘了罢，总归现在是现在，曾经是曾经。小白和夏凌晨的幸福他既然插不了手，何必去纠结？
年夜饭比起往年，异常丰富，太婆仿佛换了个人一样，异常地热情，因为阿离对沈琰的认可，她对沈琰也是格外看得顺眼。
阿离看到太婆眼中的崇拜之意，哑然，毕竟还是那个严肃的太婆让她熟悉。
在太婆的老弄堂过了除夕，两人就离开了这里。
沈琰不想回上海自己那栋空房子，舔着脸说：“阿离，我去你那过年怎么样？你那里应该还有不少酿好的酒了吧。”
“你是惦记着我的酒？”阿离冷笑一声，她那的酒少说也有几年的时间才酿好的，给这个酒量不佳的家伙喝了，真的是暴殄天物。
“没有没有，我其实惦记的是你这个人。阿离，我无家可归，你就收留我去你那怎么样？我还想看你舞剑。”沈琰这会儿说起甜言蜜语都不带停的。
说走就走，两人坐在沈琰那辆骚包的火红色跑车上，风驰而过，开向阿离在上海的家。
“好了吗？”
阿离在沈琰的要求下，去了自己的换衣间换上了一套自己喜欢的古装，以前在宇文府习惯了，偶尔也会定制一些手工制作的古装。闲在家里无聊时穿一下，舞剑的时候也不会觉得太奇怪。
然而现在被沈琰发光一样的眼神盯着时，阿离反而扭捏起来，不太好意思了。
这...总归是有些羞涩的。
沈琰看着慢慢从换衣间挪出步伐的阿离，惊为天人。阿离有着一张古典的鹅蛋脸，穿着现代的服装刻意隐藏自己的天生丽质发而只是觉得清秀，而穿上古装，那种飘逸秀美的典雅之美更甚，如果舞起剑来，衣带蹁跹，更为动人。
“阿离，你这样好美，美得我眼中已经看不到任何人了。”
“甜言蜜语。”阿离拿过自己的佩剑，“你不是想和我酿的酒吗？走，我挖两坛出来喝。”
“还要挖吗？”沈琰想起自己上次的经历，苦着脸，这酒也不是那么容易喝的啊。
好不容易挖出两坛酒，沈琰拍拍手上的泥土，到了冬季，这土变得又干又硬，费了他好大的力气。
阿离嘲笑他手无寸铁，要是到了战争年代还不得当炮灰？沈琰的自尊心被这么挑衅，不服气与她回嘴。叙说自己年少时是个称霸一方的打架王......
爽朗轻快的笑声回荡在空中，曾经那些纷乱复杂的过往似乎都不值一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