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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91.屏翳书院奇遇

且说众人到了北京城,芊芸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昔日,经历了元末战乱和靖难之役的北平,在朱棣十四年断断续续的宫殿营建中摇身一变,成了如此繁华的顺天府。

从文武官员到达官贵人,再到普通百姓,大家自行其是地生活在这座被称为朱棣“龙兴之地”的北京新城。

在朱棣的生命里,迁都北京和亲征蒙古是他最重要的两件事。从永乐五年开始征召工匠营建皇都,永乐八年,他登基后第一次从北京出发率五十万大军亲征蒙古,在北漠予以鞑靼部落致命一击,随后又率兵与瓦剌阿鲁台的骑兵激战,用兵力威慑蒙古两大部落。之后使用“扶弱抑强”的策略,牵制蒙古诸部落。迁都和北征不仅有利于北疆的安定,也让朱棣有更多时间留在顺天府——北京城。

永乐十年以后,会试、殿试均改在北京举行,主要的原因是朱棣大部分时间都在北京。而朱棣身边不少臣子们,也早携家人搬到顺天府。所以,顺天府不失京都该有的繁华与热闹。

这皇宫建得亦是辉煌气派,阳光下琉璃瓦闪烁着金光,巍峨的宫殿更比应天府多了几分庄严。颜芊芸依旧做着奉茶女官的老差事,只是念念不忘旧事,郁郁寡欢。

一日,朱瞻埈来到茶房,笑嘻嘻地对芊芸道:“芸丫头,本王带你去个好地方。”

“二殿下,奴婢还要煎茶”,芊芸婉拒道。

“别管这些劳什子了!”芊芸被朱瞻埈拉住手臂,朝宫外走去。

不一时,在东华门外,芊芸上了马车,却见皇太孙朱瞻基坐在车内。她忙不迭地请安,朱瞻基望着她微微一笑,示意她坐在自己身旁。朱瞻埈也坐在另一侧,卖关子地说:“待会儿可有好瞧了。”

尘升车轮,三人坐着马车向宫外驰去。她望着窗外,马车穿过郁郁葱葱的树林来到热闹的街市,也就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凝重的心情也舒缓了不少。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车夫勒马停车后,便请大家下车,芊芸心里暗想,这顺天府果然热闹,丝毫不逊色于扬州。

芊芸等人走在商街中,她看到一个卖北方特色的小玩意儿的摊子,好奇地拿起一个玩物把玩。朱瞻基二人驻足一旁。

芊芸突然觉得身旁有人盯着她,向旁一看,身上的荷包被一个黑忽忽的乞丐抢了荷包就跑。

“喂!”芊芸出声大喊。朱瞻埈见了,飞身追去,一脚将那个偷东西的人截住。那人跌倒在地上,抓了一把沙子,还没扬出去,朱瞻埈领另一只脚把他踢到芊芸的前面,把她吓了一大跳,连连后退,不小心撞到朱瞻基怀中。“没吓到吧?”朱瞻基扶住她的肩,关切地问。

芊芸摇摇头,却听朱瞻埈喝到:“大胆小贼,光天化日之下,竟做这鸡鸣狗盗之事。”

那人见了朱瞻埈和朱瞻基气宇轩航、身材魁梧,插烛似地磕头哀求道:“大爷,饶了小的。小的也是不得已。大爷容小的说,小的才敢说。”朱瞻基见那人哀告得可怜,只道:“你且说说看。”

“小人名为李鸢,本住通州府,以渔樵为业。月前一场大雨,毁了家园,小人才落得这般下场。记得那日,小的正在山上砍柴,忽然一场大雨连绵不停。待晚间雨稍歇,小的方回到家中。却不想村里的房屋都被山洪夷为平地。小的寻了几日,也不见妻儿下落,至今未知他们生死……”李鸢一边抽噎,一边哭诉道。

芊芸听了,心有不忍,将身上带出来的几两银子递与他说道:“我身上只有这些,你拿去买点吃的吧。”

张鸢见了忙接了,与她磕了一个头道:“多谢姑娘。”他匆匆忙起身就走了。

朱瞻埈不屑道:“他若是个骗子怎么办?”

芊芸摇头道:“但凡哭有三种:有泪有声谓之哭,有泪无声谓之泣,无泪有声谓之号。他一个大男人泣不成声,好不可怜。”

朱瞻基点头道:“我也觉得如此。”

“她那是妇人之仁。”朱瞻埈揶揄道。

朱瞻基听了笑道:“难道我也是妇人之仁?”朱瞻埈耸了耸肩,无奈地笑了笑。

“走吧!”朱瞻基等人走到一处气派的庭院说:“就是这里了。”芊芸抬头望见扁额上写着“屏翳书院”。芊芸笑道:“‘屏翳’是传说中管云雷风电之神。不过是一所书院,竟起了这样宏大的名字。”朱瞻基笑着向她投去赞叹的目光。

而后大家踅过大理石屏风,芊芸看到两旁的院墙栽着清一色的斑竹,间隔着雅致的盆景,忽见一位白胡子长者在精雕的小石桌前喝茶。他见了朱瞻基,立刻起身施礼道:“朱公子真是好久不见!咦?这位姑娘是……”朱瞻基忽然记起书院禁止女眷入内的规矩,讪讪地笑道:“老先生,是在下的堂妹,久慕贵书院的大名,还请您行个方便。”

白胡子的脸沉了一下又忽然眼睛一亮笑道:“原来如此,既然是公子的亲戚当然可以格外照顾。”朱瞻基当即谢过他,要带着他们进里堂去。白胡子上前拦住说:“公子莫急,请听老朽把话说完。公子的学问是公认的好,既如此这位姑娘是您的堂妹,那一定也很有学问喽!我们屏翳书院不同于其他书院,只要有真本事,无论长幼、男女,都可以进去。只是在这之前,老朽得先考考姑娘了。通过方可入内,怎么样?”芊芸笑道:“小女虽未念过什么书,不过倒愿意试一试,就算出了丑,也当长个见识。请赐教!”

白胡子道:“说得好,姑娘若能对上我出的这个对子便算通过了。”他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晃着头念道:“这上联是‘读书虽未成名,究竟人高品雅’。”芊芸思索了一阵,豁然地笑了,道:“那小女就献丑了,下联是‘积德总未所见,自然梦稳身安。’”白胡子放大瞳孔,连连点头,笑道:“姑娘真是不简单,老朽佩服。请!”朱瞻基惊奇不已,想到:这个连我都对不出来,她竟能想到。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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