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刘清永等人将王鬼送到大牢，经府衙审理后，定罪问斩。
这日，淡蓝色的天空中飘着层层叠叠的白云，随春风缓缓流动，莺飞鹊啼，春花绽放。唐瑶等人早早就开始等候王鬼被官差带到断头台，直到王鬼人头落地那一刻，唐瑶昏了过去。
“姐姐……”两位姑娘扶住她，纤云要去掐她的人中，被芊芸拦住，她伸手把脉，缓缓地对纤云说：“应该是情绪激动所致，不碍事。咱们扶她去马车上歇息吧！”
两人扶着她上了马车，“真是大快人心。这王鬼不知身上背了多少人命。砍一百次头都不解恨。”纤云把剑往车地板上重重地一杵，差点把板子戳个洞。
“姑奶奶，待会儿把马车弄坏了。你背唐姐姐回去！”芊芸笑道。
“我这不替她抱不平嘛！”纤云讪讪地笑道。
“这王鬼也是一个苦命的人。他小时候被继父丢到荒岛，跟着强盗长大的。”芊芸叹道，“人不仅生来就分了等级，而且所处的环境也不易改变。”
“他总可以选择做什么样的人呀？他就不会选做个好人吗？”纤云反驳道。
“也许，他没遇到让他选做好人的人……”芊芸喃喃地说。
到了晚上，唐瑶终于醒来了。“姐姐饿不饿，喝点粥，好不好？”芊芸笑着问。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爹爹和娘亲还有弟弟……”唐瑶低声说。
“他们在梦里和你说了什么？”芊芸问道。
“说了很多话……”唐瑶缄口不语，似乎在回忆梦境。
“来，喝点粥。”芊芸扶起她坐起来，一口一口地喂她喝刚刚煮好的粥。
“芸儿，遇见你，真好！”唐瑶说着，眼泪流了出来。
“我也喜欢和姐姐在一起。不如我们结拜姐妹，再叫上李大妹子，咱们生生世世不分开。”芊芸一边放下碗，一边用手给她擦泪。
唐瑶抱住芊芸，大声哭出来，泪如奔流不息的长江水，唐瑶似乎使尽全身力气，将半生受到的委屈全部倾到出去……芊芸也抱住她，轻抚她的背，安慰道：“哭吧，哭出来心就不痛了。”
月上西楼，芊芸三人在院子里摆了桌案，拜月结拜。三人结拜后，纤云弄了几坛酒，三人捧着酒坛，跑到得月楼，从小酌到畅饮，喝得十分痛快。
“李白有句诗，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我一直不明白，明明一个人喝酒，怎么成三人了？”纤云举杯冲着月亮问道。
“像你一样，喝多了。”唐瑶醉笑道。
“我最喜欢那首诗，‘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不管是不是倾城倾国的佳人，都得自己独立。我，颜芊芸绝不做男人的附庸，他们的玩物……”芊芸举杯摇摇晃晃地痛快地说自己的心里话。
“颜芊芸，你总算说对一句话。你知道吗？今天你在马车上说的那番话……同情王鬼的话，我听了真生气。”纤云一拳捶过去，芊芸受不住，跌坐在地上。
“人之初，性本善……云丫头，我问你！佛家为什么总是说众生平等？可是佛祖、菩萨、罗汉……不都是分等级嘛！他们有的选吗？”芊芸继续问道：“还有，就算到了地府，听说那里有十八层地狱，王鬼住哪一层？他有得选吗？”
“颜芊芸，你喝多了，说胡话了。”纤云笑着坐在她身旁，靠在她身上，“我不管，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容不得分辨。你不许说了，你歪理太多……”
碰巧路过的刘清永和朱瞻域听到这番话，刘清永转身对他说：“想不到朱兄的堂妹，有与众不同的见识。”
“刘兄见笑了，这丫头被我们宠坏了，该好好管束了。”朱瞻域笑道。
“夜里风大，不如咱们送她们回去。”刘清永提议道。
“好！”朱瞻域应了，转过回廊，登上得月楼，见三人醉倒在地上，两人看了摇头叹气。
朱瞻域走过去抱起芊芸，对刘清永说：“刘兄护送你师妹吧，唐姑娘我让青云来送。”
他抱着芊芸，在星空下，慢慢走到她的卧房，轻轻放到床上，给她脱了鞋，盖好被子。他正要起身，却被芊芸一把拽住胳膊，醉梦中的她喃喃地说：“五爷……对不起。”
朱瞻域将她的手臂放到被子里，瞥见她眼角流出的泪水，轻轻为她抚去，他站起身吹灭油灯，关好门，望了一眼空中的皓月，回房休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