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额头,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东西,觉得好无奈。雪红得意得看着我,毫不保留地显摆她的战利品:“陌陌,我觉得这件你穿着一定好看,我一眼就相中了,快去试试,不合适回头我去换。”
瞬间,怀里被塞了一件粉色长裙,我一下子就垮了下来:“雪红,咱们是去北京,只是去北京而已,不是出嫁啊,你给我买这么多干嘛?莫不是你要卖了我?”
“呸呸呸,卖你我还得倒赔钱呢,死丫,好心好意给你买东西,还被你埋怨,你有没有良心啊?”说着又把一件月白色小衫在我身上比了比,满意地笑着说:“嗯,我姜雪红的眼光果真不一般,你说这衣服一般,人嘛,也不咋地,可经过我这么一搭,那叫一个漂亮……”
我感觉到我的头顶有乌鸦飞过,撇开雪红的手坐在床上,这些衣服是我不曾拥有过的,不是不喜欢,只是我觉得,衣服能穿就好,没必要买这么多,款式再新颖又能怎么样?过了时节不是还要换新的?雪红不同,她家境好,又是独生女,平时吃穿都是最好的,也不曾为钱发愁,能跟她成为死党也算是一份孽缘,好在雪红与我脾气相投,也没有因为这些产生过什么隔阂。
“雪红,衣服能穿就好了,你买这么多,我要穿到什么时候?”
雪红坐在我旁边,不以为然地说:“那就一天一个样。陌陌,离开这里之后,将以前的事情全都忘了好吗?咱们在学校的时候,你还能嘻嘻哈哈跟我开玩笑,可现在呢?心就是个容器,烦恼装得多了,就装不下其他东西了,一秒钟以前的事情都已经成为过去式,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你还记着干什么?我想看到的,是一个阳光的夏陌,魅力四射的夏陌,一出门就能闪瞎别人眼球的夏陌!”
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以为我是什么?闪光弹啊?”
无忧无虑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躺在火车的卧铺上,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我的心就这样静静地。秦宇在上铺躺着,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雪红在我对面像个孩子一样,看着手机屏幕痴痴地笑着。我闭上眼睛假寐,耳边传来火车与车道接触所发出的声响,慢慢地,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了。
我感觉到头上有凉凉的东西,好像有很多人在我旁边,嗓子干得发疼,想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响,拼力睁开双眼,雪红握着我的手坐在一旁,眼中满是焦急,看到我睁眼急忙凑过来:“陌陌,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秦宇转身拿下我额头上的毛巾丢进水盆里,弯下身用他的头抵触我的头,我浑身僵硬地躺着,不敢动,我看到他的发,很黑。大约一分钟,秦宇起身呼出一口气,说:“没事了,烧已经退了。陌陌,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想喝水。”
雪红扶着我起来,秦宇端着水杯让我靠在他的身上,我大口大口地喝着,喝完后对秦宇说了声谢谢,突然觉得这个姿势很暧昧,脸就像是着火了一样热,雪红伸手摸着我的额头说:“是不是又发烧了?怎么脸这么红?”
推开雪红的手,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我怎么了?”
话音刚落,雪红就一巴掌打在我的手上:“死丫,你非得吓死我才甘心是不是?生病了怎么不早点说呢?”
我很纳闷:我生病了自己怎么不知道?疑惑地看着秦宇,他把枕头垫在我身后,笑着说:“没什么事了,刚才叫你起来吃饭,半天也没有反应,才发现你发烧了。列车员说可能是因为水土不服。”
正说着,有个列车员走过来笑着说:“没事了吧?一会儿多喝点热水。”
雪红再三感谢,人走后,还是跟我生气,我知道她是关心我,看着他们俩为我忙前忙后的,心里暖暖的,他们更像我的家人。怕我再有什么事,晚上秦宇坐在一旁守着,说实话,他很好看,至少我认为是,想起下午他喂我喝水,脸上不自觉地又热了起来。
“秦宇,今天,谢谢你了。”
秦宇带着惯有的笑,给我拉了拉被子说:“你是雪红的朋友,也就是我的妹妹,兄妹之间不用说这些。”
我心里堵得难受,鼻子有点发酸:“嗯,我没什么事了,你也上去睡吧!”
“那行,有什么事叫我一声就好。”秦宇刚要上去,又跟我说:“陌陌,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不是吗?”说完就上去了。
一晚上也没怎么睡踏实,火车的晃动扰得我心里也跟着不平静。
天刚蒙蒙亮,我们就提着大包小包挤出了车站,雪红咬着牙在前面走着:“我图什么啊我,自作孽啊,陌陌,真该让你一件一件都穿上。”
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就看到她双手一甩,整个人就飞奔出去:“姨夫,姨妈!我想死你们了,看到你们真是幸福啊!”
我抬头看去,雪红正奋力得抱着一对中年夫妇,我想,那一定是秦宇的爸爸妈妈,我悄悄超秦宇看去,发现他的嘴角有一丝微笑。男的嘴里嘟囔着:“好好,我跟你姨妈也想死你了……”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从雪红的魔爪下钻出,走过来接过我手上的行李:“你是夏陌吧,累了吧,一会儿咱们就回家了。”又递给秦宇一把钥匙说:“臭小子,连个电话都没有,去,把东西放车上去。”
我默默地在后面走着,只在他们问我话时答两句,看着雪红跟秦宇妈妈撒娇耍无赖,突然好羡慕。什么时候,也有一个人让我这样撒娇呢,忽然,觉得自己好多余,多余地像流星一样,似乎就该那么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