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话说阿难得知云中漫步要拿离婚证奔赴银城,证明她能够与蒋明结婚,正弄得阿难目瞪口呆彻底崩溃之际,社长大人的电话就来了,再次催她赶紧回报社。
你真的打定主意不干了?真的打定主意不远千里去寻找你那该死的爱情和幸福?我可告诉你,我这一去要是真答应了、顶上了,你可就没机会了!阿难仁至义尽最后警告。
我不要什么机会,小小就是我的机会!你刚才也知道了,她要过来,她说她要过来!这证明她爱我,证明她没有撒谎,证明她对我一片真心,一听说我有难,就恨不得来到我身边——老天爷,我何德何能,竟然还能遇到这么好的女人!蒋明手舞足蹈,完全沉浸在云中漫步要来的惊喜里。
神经病!两个神经病!阿难骂了一嘴,扬长而去。
回报社的路上,阿难一直在想无论如何,她不会接蒋明的班,一是她还在想着八马,想着回去接着把那大山槽子走完;二是蒋明的淡泊和糊涂打动了她,对这样毫无生存智慧的人落井下石,叫人于心不忍。但是一踏进社长室,看到社长那张大班椅和大班椅中那个权力在握的人和那张权力在握的脸,阿难改了主意。
从哪儿来?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去见了蒋明吧?社长从椅子里走出来,给阿难倒了杯水。
阿难几分吃惊,索性坦诚面对:是的,我是去见了蒋主任,难道不应该?难道有什么问题吗?阿难问。
呵呵,没什么问题,能有什么问题,我只不过随口一说。可能你也知道了,这次调你回来,是蒋明推荐你来接他的班,所以想着可能会先去见他。社长说。
阿难:不错,我知道是蒋主任推荐我接他的班,那你们领导的意见呢?觉得我够不够格接这个班?
社长:呵呵,还是这脾气!既然你问到了,那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阿难:当然是真话,傻瓜才想听假话。
社长:那好,想听真话就好!这里没有别人,我就实话实说,对于你来接这个班,从能力上我们不担心,但从方向上和你个人的个性上还是不些不放心,毕竟是个领导岗位,你上来了,得带着底下的人工作,如果还像以前那样意气用事,不考虑后果,会让我们变得很被动。但从另外一方向来讲,这又是蒋明自己用辞职腾出来的位置,我们好歹得尊重他,所以今天找你来,我们也想听听你的意见。
阿难笑:呵呵,谢谢社长大人的坦诚,我总算听明白了,意思是如果不是蒋明蒋主任推荐的话,我根本就没戏;蒋明蒋主任如今职也辞了,工作也丢了,最后这唯一的要求,你们却又不好驳回,所以叫我来是想听听我的意见,看我干还是不干,是吧?
社长继续着他的坦诚:没错,大概意思就是这样。
阿难:那社长您的意思呢?是希望我干呢?还是希望我不干?
社长不坦诚了,老谋深算地笑:呵呵,这个我可不能乱说了,我毕竟不是你,我只能推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可能不会接受,要不也不会先去见蒋明。一来你对当不当官、升不升职好像不感兴趣、无所谓;二来么你是一个很有正义感和同情心的人,蒋明牺牲自己成全你,如果你接受了,你会认为是趁人之危,不义气,不道德。所以我猜测你可能不会干,你会拒绝,对吧?
阿难不笑了,阿难饮了口茶,俯身看着社长:对不起老板,您猜错了,我不会拒绝,我会接替蒋明,我会干,我要替蒋明守着这个位子,万一哪一天他反悔了,回来了,我也好还给他;相反要是落在了别人手里,谁还会体谅他还给他?而且我不仅要干,还要干好!否则对不起蒋明,对不起这个机遇。所以不管你们以前怎么对我,如今又怎么对蒋明,我都不会计较。我只希望你们作为领导,应该有情怀,有担当,为底下的人多撑腰,多打气,不要出点什么错,就登门给人家去赔礼,去道歉,把报社搞得像个居委会,完全没了报社应有的尊严和立场,OK?
阿难说完靠回椅背,优雅地端起茶来优雅地饮。她想看一看社长被打击的神情被打击打的脸。然而社长似乎没显露出阿难所预期的挫败感,相反他摆摆手,否定了阿难的说法:天真,真是天真,蒋明那是辞职,不是休假,不是待岗,不是停薪留职,心高气傲一个实足的糊涂蛋,回不来了,他回不来了!说着似乎还有几分难过,站起来为阿难续了茶水,拿了批文。批文早已拟好,白纸黑字写着由夏明明同志任副刊主任等等字样。
怎么会这样?这就定了?不是还要听取我的意见么?社长你耍我?阿难瞪大了眼睛,再次领教了领导的声东击西高深莫测。
社长笑:我没有耍你!是你耍我,记得上回我们谈话,你答应我回去好好写稿吧,可你好好写了吗?人家可告诉我,你还是爱往那深山里跑,心里都不在工作上,所以写的都是些小东西,缺少有见地有正面力量的大报道。与其这样,还不如招你回来,招你回来吧又没地方安顿,想让你回新闻部吧,你似乎对新闻报道不再感兴趣;如果原职回副刊部吧似乎又有点委屈你,毕竟下过乡锻过炼了嘛。这不,正好蒋明自己退出来,所以你正好顶上,两全其美!
不会吧?是两全其美还是无可奈何?这可是白字黑字,要真让我当了这副刊部主任,你就不怕我砸你的牌子撤你的台?要真到那时候可就晚了,来不及了!阿难说。
社长笑:你不会!其实我对你还是有所了解的,刚才你提到从前的事,我还得给你解释解释,那时候我刚来报社不久,对报社工作也不是太了解,当时你们新闻部主任态度又很坚决,所以才让你去了副刊部。不过我后来找出你以前的报道认真学习了一下,才觉得对你的处分似乎有点过了。当然了,这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你对蒋明的态度,你说你接他班是想替他把着这个位置,想法虽然天真,但情谊可谓真诚。而一个情谊真诚的人,应该是值得信任的人,所以我相信你,你决不会砸我的牌子,撤我的台。
阿难笑:呵呵,原来领导也不傻!
社长:当然不傻!傻我还能坐在这里?我坐在这里就有我坐在这里的高明之处。
那是那是!阿难说。
社长:其实要说傻呢,是蒋明傻,他们告诉我说他在搞什么网恋。他多大了,又不是小青年,搞这种无聊的东西干什么?再说搞了也就搞了吧,你不要影响到工作;影响到工作就影响到工作了吧,态度还不好,脾气还大,金口玉言刻不容缓就是要辞职;辞就辞吧,看他将来如何后悔!
又说:真是搞不懂,这网恋到底有什么好?看不见,摸不着,不知根,不知底的,就一个字——晕!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