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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边厢如慧一声菜单侍候,那边厢云中漫步就倒吸了口凉气。打从如慧进来,她就没好好瞧过她,觉得这女人无论容貌还是年纪,抑或是风度还是修养,都比不过夏明明,所以压根就不把她放在眼里。可是她一声菜单侍候,她就知道自己错了,忍不住一哆嗦,把底气、财力、气度等等暴露无遗。不得不承认,钱他妈就是个王八蛋,无论你之前装得如何光鲜、如何体面,可是只要一牵扯钱,就等于牵扯到了身上的筋骨身上的肉,无以掩饰。所以接下来随着如慧抑扬顿挫一个菜名一个菜名向服务生报出来的时候,无疑等同于一刀一刀割着云中漫步的肉,喝着云中漫步的血,使得她无言以对花容失色。
而这一点,无论阿难还是蒋明都看在了眼里。蒋明看在眼里,便悄悄拉过云中漫步的手握在手里,这一拉一握当中,无疑表达了支持、担当和安慰。阿难本来也觉得如慧过了,也想同情同情云中漫步,可一看到蒋明那贱兮兮的样子,一张嘴却改了主意,举起酒杯晃荡着酒汁对服务生说:这什么破酒,这么难喝,重新来瓶好酒!结果这一招呼,就连蒋明脸色也变了,忍不住向阿难偷偷使了个求饶的眼神。
可是阿难不仅假装看不见,还协同如慧可劲地造,菜汁、果汁、荤菜、素菜又七七八八加了几样,直加得对面的蒋明和云中漫步像两条被抽掉筋骨的鱼,乖乖滑回圈椅里,一副听天由命任人宰割的模样。
可是阿难并不高兴,阿难守着一桌子好酒好菜却突然兴致全无,拉起蒋明推到云中漫步怀里说:你记住了,记住你刚才的话,你和我的事情都谈完了,剩下来只和蒋先生谈。所以我们没任何关系了,希望你不要食言,希望你以后也不要找我,OK?说完也不管云中漫步意下如何,回头拉起如慧说我们走吧,这怎么吃得下去?这要真吃下去,还不等于吃人肉喝人血?罪过!
离开宾馆,如慧把阿难送回了家,路上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后来如慧下了面条,煮了咖啡,两人坐下来享用的时候,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蒋明那样,你是不是不太高兴?如慧说。
屁!我有什么不高兴的?他是我什么人?我有什么资格不高兴?阿难说。
我知道他当然不是你什么人,可是他之前对你的那份心,傻子也看得出来。可一遇到这个云中漫步,却居然这么快就转了性,还不让人讨厌?
阿难笑:有心者才讨厌,无心者怎么会讨厌?我和他,八杆子都打不着。要说讨厌,也只是讨厌他那见了漂亮女人就走不动的样子罢了,不过心的。
如慧也笑,说那就好。后来替阿难续了咖啡,忍不住说:那过心的是谁?是那个叫楚航的?听蒋明说,这人对你还真不错。
阿难脸上的笑容就僵硬了:不要提他!都过去了!
如慧就不提。转身收了碗筷,整理好厨房,出来关了灯,各躺一只沙发,先看了一会儿电视,如慧却又提起来: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说过去就过去了的。嘴说了不算,嘴可以糊弄,心却不行,只有心才有权利宣告,事情到底过去了没有。
阿难嗑着瓜子,脸隐在黑暗里,什么也没说。
其实我倒觉得,这个楚航还真是个男人。别的不说,单凭他不屎云中漫步这一壶,就说明他是条不看重外表皮相,而注重内心交流的汉子。这一点,可是比蒋明这种男人强得太多了。
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他不屎云中漫步这一壶?你偷偷见过云中漫步?你还知道些什么?阿难坐了起来,警觉地盯着如慧,一张脸在微弱的电视荧光中也充满了防范。
我……我没见云中漫步,除了接过她一个电话,我刚才还是头一回见她。你相信我,其实不瞒你说,你昏睡的八天里,自己絮絮叨叨梦里梦外,也招供了不少秘密。所以我多多少少一半总结一半猜测,推断这个云中漫步来,实际上是为了楚航,要不两个天隔地远女人有什么好瓜葛的?就如我们两个,要不是中间有个周舟,我们如今也不可能坐在一处。
是啊,你终于承认你是因为周舟了,你终于承认我们不可能坐在一处。那你之前所说的能为我两肋插刀的话也就是屁话了。那好你走吧,周舟是你的了,世界也是你的了,求求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我不敢指望你为我两肋插刀,我只求你高抬贵手,不要见缝插针插我两刀就好!阿难说,下了沙发趿了鞋,叭达叭达回了卧室,咣当一声把门锁死了。
如慧被遗弃在黑暗里,呆了片刻,懊悔着自己又说错了话。后来关了电视,过去敲了敲阿难的门,说既然你不想见我,那我就先走了。不过不管我是什么人,是为你两肋插刀还是想插你两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自己好好想一想,用心分析分析,那个云中漫步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千万不能信她的话,不要让她遮了你的眼,坏了你的事。感情的事得一定得跟着自己的心走,由自己的心作主,有些人不可错过,要是如果错过了,也许就会成为一辈子的遗憾!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