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觥筹交错,灯光有些奢靡,靳若怡始终缠着楚天乐,一刻不停地把身体粘在他身上,而且一直在和季真近不近远不远的位置活动,让季真看得到他们的亲密举动,却没有办法和楚天乐说话,还时不时用得意洋洋的眼光向她示威。季真找了个座位,一个人喝闷酒,远远望去,就像一朵孤傲的梅花,和周围的热闹的气氛截然相反。
她的双眼始终不肯离开那抹熟悉的身影,仿佛那是她生命的源泉。可她不敢靠近他,靳若怡不像表面那么温顺,她冒然行动只会输得更惨,而她现在脑里一团乱麻,跟本不适合战斗,只好先躲开再说。她也相信楚天乐,既然他答应她不会跟别的女孩乱来,他就一定能做到。
季真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楚天乐身上,完全没注意到有人悄悄来到她身边,温和地说:“怎么,不开心吗?”
季真抬头,见是程凯,这下不但脑子里乱,心里也乱了,难道她拒绝得还不够彻底吗?为什么这个讨厌鬼还是一副越挫越勇的心态?她非得把他的俊脸打花他才肯甘心吗?她淡淡地说:“那么多美女都在盼着陪你喝酒呢,怎么跑这里来了。”
程凯的热情没有因她的冷淡而减少:“我不是看你一个人寂寞么,过来陪陪你。天乐也真是的,明知道你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还把你一个人扔下在这里。”
季真笑了,心想,这还不是你们安排的。不过她并没有揭穿他,这里的人都是他和靳若怡请来的,她说得再好也不会有人相信。当下,她只是叹了口气,幽幽地问:“今晚,我能待到宴会结束吗?”
程凯一愣,心虚地说:“怎么会这么问?”
季真但笑不语。目光再次回到楚天乐和靳若怡身上,他们正站在人群中央,靳若怡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楚天乐表情依然冷淡,眼中却流露出少有的柔和,骨节分明的手中握着高脚杯,里面红色的液体散发着妖娆的光辉,透过他指间的缝隙,刺痛了她的双眼。
程凯也看着他们,良久之后,说:“他们很般配,是吗?”
是啊,真的很般配,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她真的应该举起手中的酒杯为他们欢呼。可是她不是一个局外人,把心爱的男人拱手相让,她可没那么伟大。“他们已经认识二十多年了,要是有感觉,也不会轮到我出现在这里了吧。”
程凯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还能表现得这么淡定,不禁有些吃惊,问她:“难道你一点都不吃醋吗?还是你根本不在乎天乐?”
季真收回目光,直直地盯着程凯,说:“你是希望我在乎他,还是希望我不在乎他?”
程凯愣愣地望着她,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他当然希望她不在乎楚天乐,那他就有机会得到她的芳心;可是,他不禁为楚天乐担心起来,他和楚天乐一块儿长大,亲眼见他失去母亲再失去郑玲,如果季真再以随便玩玩的态度对待他,他会不会受到第三次伤害,从这个层面讲,他又希望季真对楚天乐是认真的。
季真看出他心里的矛盾,轻轻地笑了:“看来,你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坏么。”
程凯愕然,随即无所谓地笑笑,说:“既然如此,你可不可以把手机号给我?”
季真很吃惊他会这么说,难道他做了这么多,就为了她的手机号吗?纵是季真早已不相信任何人间温情,也忍不住被他感动了,想到这里,心里竟不由自主地想原谅他的所作所为,包括那些让她不耻的坏事。“为什么不跟天乐要?”
程凯不回答,不只是可以跟楚天乐要,他还有很多办法得到她的联系方式,可他只想让季真亲口告诉他。
季真无奈地叹了口气,在感情的世界里,人人都是无奈的,越是认真的人越心伤,越是执著的人越狼狈,此刻,在这个热闹又孤寂的小天地里,季真看着程凯,忽然有种同命相怜的感觉。于是她把手机号告诉了程凯,并特意叮嘱:“小心被天乐知道。”
其实不用她叮嘱,程凯也会注意的,毕竟,他和楚天乐是二十多年的好兄弟,他也不想伤害到他。可是他也没办法,能做到的他会尽量,做不到的,他也只能在心里默念一声对不起,反正他是不会放弃季真的。再次看向楚天乐和靳若怡,程凯继续说:“你觉得若怡是个怎样的人?”
谈了这么久的话,季真心里竟有些平静了,跟程凯聊天也有平静的时候,若不是亲身经历,她大概是不会相信的。听到他这么问,她老实回答:“我感觉,若怡外表温顺,内心好像有三分狂野。”
程凯开始佩服季真看人的眼力了,真没想到,才见一面,她就能把人分析得这么透彻,老实说,要不是五年前那件事,打死他都不相信一向温和乖巧的靳若怡,竟会有那么大胆的举动。“你很厉害,你知道当年她是怎么向天乐表白的吗?”
季真寻问地看着他,最近她隐隐约约听到很多关于五年前,靳若怡向楚天乐表白的事,可每个人提到这件事都吞吞吐吐的,好像很害怕她知道,这让她很不解也很好奇,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举动,能让大家心心念念五年呢?
“五年前,在若怡二十岁……”
可是没等他说完,楚天乐冰冷地声音由远而近地传来:“你们在聊什么?”
季真抬头,看见楚天乐和靳若怡正站在不远处,楚天乐表情冷俊,似乎有些生气,靳若怡在他身上贴得更紧了,小巧的嘴巴嘟得老长,一副不耐烦的神情。季真无奈地苦笑一声,说:“你跟若怡这么久没见了,想必有很多话要说,你们慢慢说就行,我在这里随便吃点东西。”
楚天乐看到她跟程凯在一起聊天,心里就酸酸的,哪还有心情跟靳若怡说话,他心里是信任程凯的,不相信他会抢自己的女人,可无论看到她和哪个男人在一起,他心里都不舒服。他刚想说些什么,忽然看见她眼神有些迷离,接着就闻见一股刺鼻的酒精味,立刻皱起眉头问:“你喝了很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