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豪的语气不是询问,而是百分之百的肯定。这让白华蓉不知该怎么回答,她愣在那里,和郑家豪形成了一种对峙。很久以后,白华蓉对她此刻的倔强悔恨不已。但是现在她正沉浸在她的骄傲自豪当中,完全没有体会到郑家豪微妙的雄性动物的心理。无论是哪个男人,都没有办法心安理得接受女人的恩惠,白华蓉虽然是迫不得已,也在不知不觉当中刺伤了郑家豪的自尊心。女人往往都是很悲哀的动物,能够保持理性的时候往往可以轻而易举看清楚很多东西,可是一旦夹杂了感情,她们身边的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模糊起来。此刻的白华蓉就是如此。她不清楚郑家豪到底在生什么气。
可是郑家豪显然已经怒不可遏,等白华蓉的气场减弱,她有些害怕起来,她从没见过郑家豪如此生气。而她竟不知道他生气的理由。
“是!”她不是那么好惹得人,从小到大都是,只是这样的倔强在陌生人面前都被隐藏得很好,嫁到郑家来的这么长时间,她都试图把倔强的性格掩藏起来,走到尽善尽美,可是此刻郑家豪这样逼她。
“你去找欧阳朔了!”郑家豪抓起她的手腕,力气大得让她只觉得一股麻木的痛感立刻袭来。
“是!”她的回答精炼而简短,没有带任何解释,这让郑家豪更加愤怒,郑家豪此刻仿佛失去理智般,过去听到关于欧阳朔和白华蓉流言之后心里的不悦都在此刻爆发。他狠狠地抓着她的手,她咬牙挺着就是不喊一声。直直地瞪着他。
青青从庭院绕进来,看到郑家豪和白华蓉两人气氛不对,赶忙上前,“少爷,小姐……”
他们的对峙一下子被打破,郑家豪的怒气并没有消退,拉着白华蓉就往外走。白华蓉什么也没说,只跟着他走。青青一脸害怕地跟在后面。
“青青,你先回去。”白华蓉对青青说,语气里满是严肃。
郑家豪拉着她拐进了前面庭院的郑世贤的书房,此刻接近傍晚,郑世贤应该在书房。郑世贤见到满脸严肃的郑家豪和白华蓉。一脸诧异,但很快恢复了以往的神色。
“父亲……”郑家豪先说话。
郑世贤是第二次见到自己的儿子如此愤怒,第一次是五年前他们要以虚假的葬礼来来祭奠郑家缘的时候,郑家豪死死抓着郑家缘的衣物不放手,就算他们从他手中夺过来,他还是把他们再抢回去,并且一直喊着“哥哥没死!”当时弄得下人都没办法处理。
“不要说了。”郑世贤早就意识到白华蓉此次出门不简单,白华蓉出门便有一大笔钱进门,这中间的因缘此刻看来郑家豪肯定清楚,并且也无法接受,如果他听郑家豪说下去,结果或许会一发不可收拾。
郑家豪被郑世贤打断,变得愈加不甘心起来。刚想开口辩驳,却被郑世贤给顶了回去。
“家豪你先出去。”
郑家豪只得默默退出到门外。在门外的栏杆上坐着。阳光已经西沉,他看着缓缓洒落的夕阳,心里不禁失落起来。若是父亲不阻止他,他应该会一时冲动说出离婚的话。
“蓉儿,过来。”郑世贤坐回到椅子上,“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说着郑世贤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张纸。递给白华蓉。
白华蓉好奇地打开,“结婚证书?”
证书上清楚地写明白她和郑家豪喜结良缘,盖上的介绍人、主婚人、证明人的红章让她心里咯噔一下,她不说话了。
“蓉儿,这个我早就想交给你。”
白华蓉没想到郑世贤会用婚书来提醒他们,只是到现在,她和郑家豪也都没有实质性的进展。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似乎早就忘记自己是郑世贤的妻子了。
她走出书房的时候心里空落落的,看到坐在栏杆上的郑家豪也没有理睬。只顾自己离开。
倒是郑家豪叫住了她。“父亲和你说什么了?”
白华蓉回头看一眼郑家豪,她又重新找回了自己已经嫁为人妇的不真实感。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她的丈夫吗?她手里拿的婚书一下子变得沉重无比,像一块石头压在她空落落的心上。她什么都没说转过头走了。
郑家豪见白华蓉表情怪异,他从没见她这样过,郑家豪跨进书房,郑世贤摆摆手让他出去。郑家豪欲言又止但还是忍住了,方才的怒气也还没有消散,一时间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担心白华蓉了。他掉头就走了。
郑世贤坐在书房里,忍不住叹气。
白华蓉回到屋里,亲自把婚书收起来,她像处理什么遗物一般,怀着沉甸甸的缅怀和祭奠的心情,把放婚书的盒子放进柜子最里端。
“少奶奶!”她被雨娟的声音吓了一跳。做贼似的赶忙关上柜门。抵身在柜门上。
雨娟见白华蓉神色慌张,她小心翼翼地走进她,掩盖住刚听到消息的惊讶。“少奶奶,你没事吧。”
“没……没事。”白华蓉极力掩饰,她无法向别人袒露她此刻的想法,“发生什么事情了?”
雨娟听到下人都在谈论的时候就知道是大事情,赶紧跑来告诉白华蓉,进门看到白华蓉慌张的神色,她反倒犹豫起来,若是告诉白华蓉,对白华蓉无疑会是很大的打击,但若是不告诉她,她也是迟早要知道的。雨娟不禁犹豫了好久。
白华蓉走到桌子边,倒杯水定定神,婚书虽然收好了,但她心里还是一样沉重。
“到底怎么回事?”白华蓉缓缓地说。
雨娟观察着白华蓉脸色不好,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少奶奶,我说了你别难过?……”
白华蓉被雨娟的神色语气弄得紧张起来,“不会是北京母亲那里有什么坏消息吧?”
雨娟看着她摇摇头。
就在这时,青青慌张地跨进门,“小姐!”
白华蓉知道出大事了,“青青,到底怎么回事?”
“小姐,姨奶奶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