Ⅱ
病愈之后,我才发现一个人能活在人世的好处,可以吃,可以喝,可以跟赵小焰陶莱这些小无赖耍耍无赖,这样活着其实恰当好处,要是我真的一个42度烧死了,那这个世界少了我,也太无趣了。所以我决定,要洗心革面重新开始美好的生活,不再每天混混沌沌地过日子。虽然心里还是放不下某个人,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过着怎样的生活……
我想,季秋晨会如此莫名地离去,他总是有着难言的苦衷才会这样莫名其妙地离我而去,连个招呼都不打的离我而去。但我相信,有天他总会回来的,因为我知道季秋晨只是个顽皮的孩子,也许他只是像个孩子一样突然的想去外面的世界走走,所以我要等着他,微笑地生活,有天他回来,让他看到我还是在原地一尘不染地等待,昂首淡然地等待,就像麦田里的守望者那样,牢牢的守着时间空间。
每天晚上临睡前,我都会去季秋晨从不更新的主页看看,然后给他留言,其实留言只有两个字的内容,晚安,只是,我每次都会换一种语言跟他说,我想,重复的字体人看多了是会看腻的,所以,我把相同的内容不停地转换成不同的语言,于是不到两个月,我已经学会了36个“晚安”。
那本隐形的日记我还是不知道密码,因为我的密码彻头彻尾只有一个,林蔓,除了林蔓就是林蔓。当然,我也可以试试莫茹琦或者黄倩伊这几个字,但我没有这么做,我想这只会让我徒劳多打几个字而已。
Riddle又在电脑那端说开了,过度自信的人其实内心是在害怕,他们害怕着什么东西所以让自己尽量看起来自信满满。
我只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我说:“Riddle你很欠扁呐。”
欠扁,又把我看穿。
最近这两个月和Riddle的话也越来越多,从一开始的正儿八经的聊天,聊世界聊理想,变成了天南地北地扯琐碎,甚至开始扯扯各自的生活,于是Riddle就知道了最近我失恋;而我知道了Riddle原来早就失恋,就是加他那会儿之前。Riddle还说他失恋那会儿出去游玩,旅途中邂逅了一个神情美丽的女子,在我八卦的追问下,他依然死守城堡,只是淡然地吐了句,后来才想起忘记问她要号码了。唉,这人真个欠砸,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脑后,怪不得失恋,活该。
该看的都看了,该写的也都写了,正当我拖动着沉重的鼠标看着无聊依旧的新闻时,陶莱一脸慌乱地冲了进来。
“林蔓,你看。”
“什么?”我托着下巴头也不抬地问,哦,哪里又塌桥了还是哪里又追尾了,这个世界真是不太平,没有一天太平得让人省心。
“新闻——”
“附近又塌桥了还是追尾了,你直接道来,我心脏承受能力好。”
“不是,你看看这……季秋晨。”
“什么……”
一大串慌乱掠过,季秋晨怎么了。
“你自己看吧……”
我一把抓过报纸,都市日报的头栏几个又浓又黑的字体,《季氏财团第三代继承人——季秋晨》,内容大概是说因为季氏二代——季秋晨的伯父由于操劳过度患了癌症,季氏财团的第三代继承人确定,就是季秋晨……还有目前季秋晨的行踪……国外深造?
这是不是说,季秋晨没有失踪,他去国外留学了?那为什么不跟我说,什么都不跟我说就走……
突然之间我的脑子里产生了一股强大的欲望,这股欲望逼着我想要弄清楚事情背后所有的真相。
“林蔓,你不要再等季秋晨了,你在他身上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你要抓住眼前的幸福才是。”
眼前的幸福,你是指岑南洋吗?
不可能。
“陶莱,你不知道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你不知道那种自欺的痛苦,你不知道那种明明痛苦却要佯装快乐的超脱……你不知道……”
“谁说我不知道,我他妈的不知道我能把杨阳那个贱人恨到骨头里?不要跟我说爱,我只知道贱这个字怎么写出来的……”
我竟然忘了还有一个杨阳,杨阳,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能让陶莱恨到为了写“杨阳”这两个字下笔过重而毁了一支笔,然后那张印有杨阳的A4纸也被陶莱撕成了粉末。
对,我一定要见到杨阳,然后一巴掌把他甩到阿尔及利亚去,就算甩不过去也要把他揍个鼻青脸肿。这是我唯一能为陶莱做的事情。
我看到陶莱不停地眨眼睛,她每眨一下,就有一些细细的水珠沾到她那卷翘迷人的睫毛上。我抱着陶莱说:“不哭……”
就像在对自己说,我不哭不哭……心里却在不争气地泪流满面。
“早就跟你说过了季秋晨不靠谱,让你早点离开他你为什么就不听我的,你为什么不能给南洋一个机会?”
“陶莱……我……好,我听你的。”
陶莱听到我的答应,抬起头来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笑着说:“林蔓,这是对的。”然后她又说:“林蔓,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将来有一天你发现我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儿,你会不会恨我?”
“不要乱说,你永远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
我知道陶莱是我永远忠实的姐妹,她什么事都会让着我,把商场里最喜欢的鞋子让给我,把听讲座的学分让给我,把奖学金的名额让给我……她还会为我做打算,虽然偶尔,她也会为我打算太多……
我这虽然算是忽悠了陶莱,但我不可能真的像她说的那样,立马忘记季秋晨,然后立马去找岑南洋,我绝对做不到,我不可能喜欢南洋。我想,陶莱或许是真的在意南洋吧,才会叫我去找他,又蠢又傻一丫头。
我在心里默默做了一个决定——冷落南洋,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