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总转过身去,走至窗前,推开了窗门。一般清冷的空气迎面扑来。
站在窗前,望着外面出神,吕总似乎忘记了卫珂的存在。
过了一会儿,吕总回过头来,向卫珂一扬手,欣喜地喊到:“卫珂,你过来!”
卫珂也走到窗前。
“你看!新公司落成时移植的木棉树,今年肯定要开花!”吕总指着窗外说。
卫珂往外一看,果然,木棉树上已零零星星结出了一些花骨朵。“真的哦,是要开花了。”
“冬天还未过去,但春天的脚步已越来越近了,花草树木比我们更早感知到春天的气息……”吕总意味深长地说道。
作为曾在部队呆过20年的老兵,吕总对被称为“英雄树”的岭南红棉有着特殊的感情。高大挺拔,花朵鲜艳,晒干用水煎服,能清热去湿,棉絮还能做衣被枕垫,怪不得木棉深受岭南人喜爱。关于这点,《学海堂志》上早有记载:“花开则远近来视,花落则老稚拾取”。
在吕总眼中,木棉是有风骨的,代表了一种不屈服的精神。因此,建设新公司时,吕总特别从外面引种了数十棵大大小小的木棉树。
“是啊,春天总会来的。”卫珂说。
“封馆这件事,我们只能采取迂回战术了。有个战友在消防总队工作,看他能否出面勾通一下。”吕总说,“如果没其他事的话,你就回去等我消息吧。”
卫珂点了点头,离开了吕总的办公室。
吕总立刻给战友拨了个电话。跟这战友交情还比较深,吕总没有多说客气话,单刀直入,“细伢子,我是吕勋,有个忙要你帮一下。”
多年来,吕总对这位战友一直保持着在部队时的叫法。战友是四川人,人长得比较矮小。在部队那时,无论官兵,都叫他细伢子的。
“哟,老勋,你可太不够意思啦,有事才想起我。”战友也不客气。“上次聚会喝酒你也不来,赚了大钱,就瞧不起战友咯!”
“哈哈,都是着火后才找消防队的呀!”吕总风趣地说:“上次那是刚好出了差,下次一定到,自罚三杯!”
“哈哈哈,好,一言为定!今天找我到底啥子事啊?”战友问。
“细伢子,你认不认识谢赛天?”吕总问。
“哪个?谢赛天?哦,是不是李刚的外甥?”战友又问。
“谢赛天说的牛亲戚,原来就是李刚啊?”吕总似乎是自言自语。
战友又问:“你找他啥子事?我前几年跟他喝过酒,但最近没怎么打过交道。”
“我手下跟他发生了一点误会,他今早无故封了我们球馆。想叫你打个电话,让他通融通融。”吕总只说出了真相的一部分。
不要说假话,但也不要将真话全部说出——这是《公众传播学》中的一个法则,有时用在朋友之间也是必要的。
“哦,原来这样啊。谢赛天这人比较牛,我只能试一试了。”战友说。
“好!我等你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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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是中午十二点钟了。主管谭晓芸和另一位前台MM终于将球馆暂停营业的事情通知了所有球馆包年客户。由于她们的解释工作热情耐心,大多数客人都还是理解的,有的人还叫她们帮忙在其他馆订场。封馆风波总算是没引起太大的骚动。
而此时,谭晓芸的男朋友(卫珂的初中同学)戴禄茂医生还在家里呼呼大睡。他在羽毛球场上的体力很好,但昨晚确实累坏了。
昨晚6点左右,突然有个大手术,没办法陪女友谭晓芸去看电影了。由于两张票还在自己手中,他迅速发了个短信给在中山大学读书的妹妹戴紫珺,让她来科室拿票,陪谭晓芸去看。随后,戴禄茂便进了手术室。
需要抢救的是一名已处于休克状态的严重复合伤患者。经过6个多小时漫长而紧张的抢救,患者终于得救了。
“缝好了,收工!”戴禄茂一边欣赏着近乎完美的伤口缝合,一边把镊子和剪刀递给护士。然后,他转身对手术室的护士长说:“立即转深切治疗部ICU,继续监护治疗!”
“是!戴医生。”护士长回答。
戴禄茂摘下手套,“唰唰唰”地在手术记录表上签上名字,字写得洒脱飘逸,一如他的医技和球技。正是这种追求完美的天性,使戴禄茂成为患者眼中的好医生,球友眼中的好搭档。
做手术时倒不觉得,但从手术台上下来,一阵强烈的饥饿感和疲惫感马上向戴禄茂袭来。戴禄茂冲洗更衣后,行至手术医生休息区,斜靠在沙发上,这才有空翻看手机通讯记录。此时,已是凌晨一点多了。
戴禄茂发现,昨晚7点多有个陌生号码;8点半妹妹短信说谭晓芸没来;9点卫珂又打过。唯独谭晓芸没电话也没短信,他不禁有点奇怪,心想都这么晚了,不对,应该是还这么早,只能等中午再打电话问问了。
“戴医生,一定饿坏了吧?”这时,一位助理护士跑过来问。
“昨天中午12点吃了后,到现在粒米未进,你说我饿不饿?”戴医生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护士说。
“如果是我,早饿晕了。”助理护士格格一笑,“工作餐已经准备好,你快过来吃吧。”
戴禄茂到用餐区风卷残云、狼吞虎咽地秒杀了两份工作餐后,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他驱车回家后,关了手机躺下就睡,一觉睡到12点还没醒。
“叮铃铃,叮铃铃……”固定电话响了。戴禄茂睁开眼睛,爬起身,拿起话筒,“喂,我是戴禄茂……”
“你昨晚死哪去啦!?老不接电话的!?”谭晓芸的气到现在还没消,想起昨晚的委屈和无助,差点又要哭出来。
“手术一直做到凌晨,怎么接啊?我叫了紫珺陪你去看电影的,她没找到你吗?”听到谭晓芸带着哭腔,戴禄茂赶紧解释。
原来戴禄茂是做手术,还安排了紫珺陪自己看电影,谭晓芸听了,气已消了一半。
“我凌晨一点多看手机,没发现你打过啊,你手机丢啦?”医生的逻辑性是很强的,戴禄茂马上发现了问题,于是问道。
“人家洗澡时手机进水了,到现在还开不了!”谭晓芸娇声说道。
“哦,这样啊,那我送部新的给你,就当是对昨晚的补偿吧。”戴禄茂哄女孩子还是很有一套的,这点卫珂一直自叹不如。
“真的啊?别反悔哦,我要苹果四代。算你识做,昨晚的事,就不跟你计较了!”谭晓芸转泣为笑。
“OK,再加四袋苹果也没问题!我五点半去接你,然后一起吃晚饭,然后一起回家,然后一起……嗯嗯嗯……”戴禄茂边说边坏笑。
“嘘,坏蛋,小声点,人家是在办公室打的……”谭晓芸低叱一声,粉嫩的脸蛋上泛起一朵红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