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虽然空气中仍透着丝丝寒意,但阳光已经渐渐温暖又柔和了。似乎隐隐约约能听到各种鸟儿的叫声了。所有求学的孩子们也都背着行囊上路了。
都说冬天是人们身体储备能量的季节。的确,郭希望一个寒假下来。脸色越发红润了,小腰段也有点女孩味儿了。可能是过年吃了很多油水重的的菜,也可能是源于春花每天用小火炉炖的红枣花生吧。
郭希望先把大包小包丢到了寝室,去班主任那儿办理了报名手续。等再回寝室和同学收拾东西时,她的心突然越发空落了。
“你们见到陶丽萍了吗?”郭希望真不想问的,但还是没憋住。
“没有啊,你也没见着啊?”
“嗯,我问过耿老师了,她还没有报名呢。”
“是啊,明天都正式上课了。可能没赶上车子了吧。”
“但愿吧!”郭希望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继续心不在焉的收拾着衣物和床被。
“不会跟杜月梅一样吧。”睡在郭希望上铺的李晓娟突然把头伸下来。
“杜月梅怎么啦?”
“辍学了呀!她自己上学期就跟耿老师说过了,这不也没来呀。不过,陶丽萍有说过她可能辍学吗?”
“不可能,她多用功呀,就跟着郭希望后面赶呢。”
“谁知道啊?哎,希望,你们俩这么好,她跟你说过要辍学的事儿了吗?”
“啊?我好像也不记得她说没说过了。”郭希望支吾着,虽然心里是最清楚的。
“真希望她可别辍学,要不然咱们班连十个女生都凑不起来了。好没劲哦。”
第二天,当所有的期翼都变成泡影,郭希望的心瘫软下来。
陶丽萍果真辍学。耿老师说太可惜,她期末考试的成绩在全班已经前进了十名。所有同学都惊讶,尤其是后面男生更是一片哗然:那么用功还辍学?这不傻吗?呵呵,真是白干了!”
“是她想要辍学的吗?知道要辍学就不可以努力吗?你们人模人样坐在这儿就很了不起了吗?”
郭希望终于抑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突然回头,发疯般的朝他们怒吼。
全班愕然!
郭希望泪流满面。
她恨那些男生,因为性别优势,他们可以堂而皇之的坐在教室,还毫无同情心的嘲笑陶丽萍的努力。有什么了不起,就算他们浑身有力,可以帮老师搬桌子搬凳;就算他们高大英俊,可以在篮球场上换来女生们的高呼呐喊。但是郭希望鄙视他们,在她眼里,他们至多只是一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就如鲁迅笔下的那些强健的无用的看客而已。
从此,郭希望越发孤僻,以前,她即使不爱说话,但别人说笑时她也会搭理几句,或者在食堂、在操场、在厕所、在楼道遇见本班的或者熟识点的,都会浅浅一笑。可是现在,她会熟视无睹。只是默默地,匆匆的走自己的路,干自己的事。这个世界有太多的偶遇与分离,何必招惹一段注定会失去的感情?就如她跟龙娃,她跟丽萍。
上帝给了我们美好可贵的生命,却又带给每个人无尽的无奈和苦痛,身边的亲人和朋友,有几个是快乐的?这世上会有快乐的人吗?活着如此艰辛,却又为何要活着?为别人而活吗?别人又为谁而活呢?
十七岁的郭希望开始痛苦的思考人生,思考生命。
没有了好友的倾诉,她把思考偷偷记载到了日记。所有的感叹,失落,迷茫和疲惫她都交给了日记。她唯一可以信赖的又不害怕会失去的朋友。
“郭希望,你好!”
迎面走来一个男生,是在喊我吗?郭希望忘了戴眼镜,一瞬间真是辨认不出他是谁?
“郭希望,你好!”
这是李建平,他两只手握着一本书置于胸前,十分拘谨的神形。
“哦?你是……”
哎,真是心都碎了,她居然认不出他是谁?也是,自己只是人家的一个陌生人,紧张个啥呀?
“恩,我是……哦,也怪我,上次忘记了跟你说我的名字。我叫李建平。”
“哦!我想起来了,实在对不起。你看我这记性。哦,不,主要是今天没戴眼镜。真的对不起。”
郭希望一个劲的陪不是,她是真不想让人家以为自个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其实一开始,郭希望也怀疑过是不是他,但又不确定,总不能随便就认为人家是抱过自己的那个男生吧,那多臊呀!不过也难怪,他好像的确比上回见到的时候瘦了好多。也许是高三复习紧张的吧。
“你们已经很紧张了吧,快要高考了。”
“恩,还行吧。哦,怎么总见你是一个人呢?你那同学呢?”
其实当郭希望确认就是他的时候,就已经想起陶丽萍了,因为上次见面时三个人一起的,郭希望甚至好在耳边想起她捏了一下陶丽萍,陶丽萍发出的那声叫呢,哎,真是物是人非,不,人是人非。
“恩,她辍学了。”
“哦,挺可惜的。一定也是农村的吧,她还算幸运,我那三个姐姐啊,只有一个读到了小学,还是为了陪我的。哎!”
“可是你却读到高中,因为你是男生呀!”
郭希望抿嘴看着李建平,似笑非笑。
“也不是,主要还是穷了吧。”
“哦。”郭希望表情漠然。
“那你先去忙你的吧。要注意身体。”
“嗯,再见。”
郭希望冷冷的,转身走开了。
李建平愣了一会儿,难道是他说错什么了吗?哎!女孩子的心思真是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