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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又见水草

我无法接受这一切,现在真真实实的发生在我身边的一切。狂风暴雨,歇斯底里,翻天覆地,在这一切不见天日的变化之后,我居然又遇见了水草。我早已离开家乡,向西行走,渐行渐远;而她,清楚的记得在我的家乡的一个阴暗的小小世界中,怡然自得的过着她不想被打搅的生活。我茫然的试探着周围的一切,然而却又不是那么的清楚,模糊的眼界中若隐若现的水草,正轻轻的将我抬起?难道我们都已经在这个灾难中不幸的死去,现在却又在一个依然黑暗的地方再次相遇。该是庆幸再一次的相遇的缘分还是悲伤的缅怀我们已经逝去的生命?我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竟大声的哭了起来……从未有的大哭。

周围静的出奇,没有想象中的牛头马面,没有小鬼的阴声吆喝,也没有孤魂野鬼的叫冤,一切都没有——除了我响亮悲伤的哭声。我俨然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我不管周围现在是怎样的一个情况,我就这样哭着、哭着……撕心裂肺。你要问我有什么值得这样伤悲,我答不上。是的,周围可能已经是太多死去的尸体,而我,只是其中渺小的一个。我为什么要哭,有什么值得悲伤?然而,我却无法控制,我不能接受我死去的事实。

我清楚的记得,在我出生的时候,周围那一声声的唏嘘赞叹,他们异样的目光看着我“多么聪明的孩子啊!”,还有阿爸阿妈经常说我不寻常的人生。还有我自己感受到的与小伙伴之间的与众不同。这一切,似乎都宣告着说:点点,你是独一无二的,你将有着非比寻常的人生!在小伙伴们愉快的玩着的时候,我暗自为心中的困惑而烦恼;在大家自由的享受着美好的生活时,我带着满心的伤独自远行;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两个可以相互倾吐的兄妹时,却又经历生离死别的灾难。难道这一切,就是我的与众不同,就是我非比寻常的人生?我不甘心,在这之前,我就多次说过,我是个比较好强的鱼,伪装的那么辛苦,却得到这样的结局?我不甘心。所以,我难以抑制住心中的愤怒和不安,我再也无法将眼泪流就心里,我无法控制它的倾泻……

心若倦了,泪也干了。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我无法去计算时间,也没有心思再去计较其他的事情。我只自顾自的哭着。终于,将自己的心野哭的疲倦,整个身子无力的搭在那里,如一团被人蹂躏的面团,软软的没有生气。我的心倦了,泪也终于干了,声音嘶哑了……哭泣的力量再也没有了。我一片空白的倒在那里,忘记了呼吸,忘记了一切……然而,水草还是慢慢的在那里将我抬起,放下;放下,再抬起。我似乎有了知觉,慢慢的竟感觉到身体的温度正一点点的增加,随着温度而来的还有剧烈的疼痛。温度、疼痛。心跳的感觉,我显然被凝固了,我到底还有没有生命?为什么还会感觉到温暖,还会有疼痛的感觉。我开始觉得自己的心跳愈发的明显,“咚……咚……咚……”这个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自然的响着。愈发响亮,时而快时而慢……我真的还活着!活着,我确定我还活着,我顾不上身体的疼痛,竟有喜极而泣,这一次,我觉得原来人生还是依然美好。我才想到自己有多么的鲁莽,明明在看见水草的时候我已经狠狠的打过了自己,也分明感到了痛。却又在之后糊里糊涂的乱想着我已经死去……

现在,既然已经确定我还活着。我便冷静了下来,但是,我为什么在这里呢?这里是哪里?水草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一切如果用死来解释,还会有一点让我相信的地方。但是现在我确定了我们都还活着,那这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水草依然在那里,不曾离开,也不说一句话。我让自己恢复冷静,调好呼吸,感到自己能够好一点的正常思考后,我勇敢的望着前方……

我试探着,充满疑惑,充满恐惧的小心翼翼的问:“你,你认识我吗?”她没有回答,继续将我抬高,此时我的身体仿佛在做全身按摩,所有的痛都消失了,但,这样的情况下,我不能完全放心心中的戒备,舒舒服服的躺在温床上享受这般美好。很显然的,我有点不耐烦了,“你,认识我吗?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大声的叫着。可能是发生了太多我完全不能预见的事情,让我充满了恐惧。我无法再想以前那样摆出一副很镇定的样子。天知道,我也是个女孩啊!我的心中也住着易碎的玻璃,只是我总是在他外面隔着防护栏,小心翼翼的保护着它。但每一个女孩都是没有安全感的,我想你们应该了解到此时我的心情。

她还是沉默不语,慢慢的向下,将我放在了石上。充满爱怜的两只眼睛直直的看着我,我分明从她清澈的双眼中看到了弱小的自己,但,此时我能够看见我并不是很虚弱。这点其实我也感觉到了,可能是她刚刚做的事起到的效果吧。我看见我在她眼中,矛盾的我的眼神。这让我很是不安。于是,我避开了她的眼睛,转到一边,低声地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请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在你的地盘,而你为什么会帮我?请你,告诉一个如此急切想知道答案的孩子,好吗?”我几乎要哭了,我没有想到我竟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我竟是如此的脆弱,原来我也很脆弱。这应该不是我,一一才是这样的女孩。

对,一一,灵灵,他们到哪里去了?我才想起,先前的不安,和心事重重,原来,是我发现身边的他们不见了。一一,灵灵你们在哪里?我心中呐喊着。痛苦的表情又出现在了水草的眼睛中。“他们很好,没事,你不要担心。”水草好像知道我的心思,安慰说到。“没事?你是说我的伙伴吗?你看见了他们?他们在哪里啊?”我近乎疯狂了。“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但我能够肯定的是他们还活着,相信我,孩子,你的兄妹还活着,他们也许正在某个地方等着你!”她坚定的说。

然而,现在的我怎么能够听进她的话。她如果真的知道一一和灵灵活着,那么她为什么不知道他们现在身处何方。但是,我现在宁愿选择相信她的话,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一一和灵灵真的如她说的一样,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

“我希望他们还活着,我不能失去他们”我小声的说着,不知道是在说给自己听还是在对水草说。或者我是在对上帝说,仁慈的上帝,既然你已经给了我再一次活着的机会,请你就再宽宏一点,让我的伙伴活着,我真的无法失去他们。现在我终于清楚的知道了一一和灵灵在我心中的地位,那种比阿爸阿妈还重的地位。

“相信我,相信你自己,他们都和你一样的会好好的活着,你们还不能死去……”她再一次坚定了语气。

“哦……”我舒了一口气。“可是,你能告诉我,我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吗?我只记得,有很大的风暴,巨大的海浪一直冲打在我们身上,后来我似乎掉进了一口深不见底的深渊,就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了?我怎么会到这里的?”我又迫不及待了。“孩子,你想知道吗?对,我认识你,我就是曾经的水草,我能够感受到你内心的彷徨和恐惧,孩子,不要着急,可能这就是上天安排好的,我费尽心思的不让你再回到这里,然而,你终究还是被带回来。”她顿了一顿,“好吧,我将告诉你一切你想知道的。”

她向我走来,充满爱意,一步步,缓慢的走来,轻轻地靠近我,她太高了,我在她面前就像是一只蚂蚁。然后,她蹲下身子,抚摸了一下我的头,将我抱了起来。我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你先进去休息一下,我会告诉你一切的。”她温柔的说。我想我太累了,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表示同意她的说法。然后她将我带到了一个密闭的房间,里面装饰很好,轻悠悠的蔓藤挂在墙上,垂直在铺满细沙的地上,她的房间还很特别,是我在鱼类没有见过的摆设,但又是如此的亲切,似乎在哪里见过。她把我放在旁边的一张床上,“好好睡一觉吧,孩子,醒来后我会告诉你一切的。”我就这样在她的呵护下,静静的躺着,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被仿佛被一阵风给吹醒了。此时,心中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我睁开眼,慢慢的在房间游荡。多么奇怪的摆设啊,还有茶壶,有折扇,屏风过去有一面大大的墙壁,墙壁上是一位美丽的女子。穿着纱裙,手拿蒲扇,站在那里,大大的眼睛看着远方,仿佛若有所思。她的身后是一棵大大的柳树,柳条倾斜着,还有几丝轻轻地搭在了她雪白的肩膀上。如风一般的女子,笑靥如花。

我呆呆的看着,对着房间的一切都充满好奇,正当我陷在幻想中,目瞪口呆时,又被惊吓了。房间突然一个变化,我身边的环境又是不同的了。我确定自己没有已移动过任何东西,甚至没有移动我的脚步。但是,周围的一切真的就在一瞬间,仿佛是翻书一样,翻了新的一页。我处在这里,冷不丁的打了好几个寒战。我相信,换做是谁,也不可丝毫没有变化的面对这一切的不寻常吧。我房间还是刚刚的样子,只是这里却不是海洋中的房间。就像是人类生活的陆地一样干舒的地面,平整的地上还铺着五颜六色的地毯,在房间的角落地方摆放着许多小花盆,里面是开放的灿烂的花朵。而我抬头望去,刚刚在水中房间的那幅画依旧悬挂在那里,不曾移动。只是女子的眼神不再是望着远方思索,而是看着身边的柳条,莞尔的笑容,似乎非常甜蜜。她的裙摆也在柳条边似乎真切的摇曳……

明明刚刚还真实的在海中,怎么一眨眼间,又似乎来到了陆地,而我,依旧是一条鱼。依旧在游——空气中游着!我屏住呼吸,轻轻上前,不敢触碰到周围的一切,我害怕一不小心,引来了人类,奇怪的看着莫名奇妙闯入的我。或者对我做出什么爱心的施舍。我又无法出去,这里是哪里?我已经完全分不清楚,我找不到出口,只能在这里,诚惶诚恐的望着周围的一切。我转过屏风,看见了干舒的细沙。细沙,顿时一股暖流在我心中升起,我没有那么害怕了,看见细沙,我似乎再一次的看见了亲人。我突然觉得他是那么的亲切。我终于想了起来,这和我在古宅中见过的细沙是一样的,我轻轻靠前,将身子慢慢的放在了地上,全部接触细沙。那曾经在古宅中感受到的温暖再一次袭来,我慢慢的放下了所以的疑惑,只想静静的躺在这里。忘记这一切……

我不知道躺了多久。当水草来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已经睡着了,疲惫的心再也不能经受那些折腾。当她轻轻叫醒我时,我睁开双眼,看着她。却又发现我还是在水中,而我的身下却也没有什么细沙。墙壁上的画依然是那望着远方似乎若有所思的女子,裙摆也少了摇动,也没有了莞尔一笑的笑容。我想,我应该是做梦了吧,我应该一直就在这里,从未到过什么像陆地一样的房间。从未见过摆在房间角落的小花盆,和温暖的细沙……原来这只是我的一个梦,只是这个梦——太过真实!

我跟着水草,来到桌子边上。她为我拿了一些糕点,我也就吃了。但是却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味道。此时,我更想知道的不是糕点的味道。吃了一点,我再也吃不下,看着她,带着期许的目光。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可能知道我的想法。“是的,我真的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我的心中有千百个为什么,等待着她的回答。

“孩子“她轻轻的摸着我的头,”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还会回来,你知道我是多么不愿意你进来这个世界。”她叹了一口气,“当然,并不是说我不喜欢你,当你第一次进来这里时,其实我的心中是很激动的,我多么的想你来,又多么的想你走。”她说着。

“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是的,当初你来的时候,我已经告诉过你,这里不适合你,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世界。你本该幸福的生活在你的小天地中。无忧无虑……”她总是说得闪烁其词,“其实,我早该知道,该来的终究回来,总有一天你会回到这里,你为了心中的困惑不断寻找,而最后你还是会来到这里来寻求你想要的答案。”

“那你的意思是,我所想知道的迷惑,在这里都能够得到解决吗?”我显得有些激动,我本没有想过会在这里得到答案,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而她却这样给我回答。

“不是的,只是,你会来到这里,这里是你寻找你要的答案的中点。但是,我却怎么也想不到,会来的这么快,天意,一切都是天意。”她开始沉默,似乎是在整理思绪,想着怎么给我最好的回答,让我能够更清楚的接收。“你知道吗?你遇到的一切可能都是早已安排的,包括你那最好的兄妹——一一和灵灵。”

“一一和灵灵,对啊,他们真的是我再也无法找到的知己,我们有着相似的经历。但是你怎么知道他们的名字呢?他们现在真的没有事吗?”“是的,我不仅知道他们的名字,还知道你叫点点,孩子,只是我从不叫你而已,点点,你相信我,一一和灵灵没有事,虽然我现在也不能够确定他们去了哪里,但是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好好的活着,只有找到他们,你才能解开你那些所有的迷惑。”

我明显的感觉水草似乎知道很多,我不去想她是否说的是真的。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我现在应该想办法好好的休息,再去寻找一一和灵灵。但是我还是试探性的问她:“你肯定知道我们的故事,否则你也不会说一一和灵灵不会有事,否则你也不会说只有找到他们才能解开我们的迷惑。那你能够告诉我吗?”“点点,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去解开,别人是无法为你做任何事情的,我所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而我该说的,在你们问我之后我都会告诉你们,我也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你们,并帮助你们去寻找答案。”她真诚的说。

面对她的这些话,我也不再多说,我想我应该选择相信她。我不再问下去,我请求她帮我治疗身体,我想快点好起来,去找一一和灵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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