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苏苏也开始打包回新加坡的行李了,爸爸妈妈去超市、去商场、去药店,看到什么都觉得应该给苏苏买,真恨不能把整个天津给苏苏打包进行李箱让她带走。犯愁的是只可以托运30公斤的机票。最后把压抑着性子买得的物品,用结构工程的技巧、物理的挤压终于都塞进了行李箱里,但是用家里的体重秤一称,还是超重了7公斤。只好又重新打开好不容易关上的行李箱,拿出一些东西来减轻重量,忍痛割爱精简了很久,还是超出了将近5公斤,但看来看去真的哪样东西都舍不得再拿出来了。
父母不甘心精心给苏苏选购的东西不可以带走,但如果被海关罚超重行李的钱,那笔不菲的罚款实在是得不偿失了。一时陷入为难,最后还是妈妈想出了一个两全的办法。
“苏苏啊,妈妈拿一点占分量的东西出来,你用手提着吧。我那时去德国超重的行李就是用这个方法解决的。”
“嗯,行。”
苏苏不想让爸爸妈妈有遗憾,所以毫不犹豫的顺着妈妈的意愿答应了。
“行吗?沉不沉啊......”
爸爸掂量着妈妈装好的手提袋,很是顾虑和心疼从小都没提过重东西的苏苏,担心她是不是能应付得来。
“嗯,可以的,反正上飞机就放在行李架上了,提不了多一会儿的。”
“对啊,宇明不是知道你的时间吗?到那边让他接你,你应该是受不到什么累的。辛苦点克服一下啊,不带走这些东西爸爸妈妈也用不着,挺好的东西糟践了怪可惜了的。”
“嗯。”
苏苏笑着故作轻松的答应。
“跟宇明再确定一下时间啊,让他一定接你,你把带的吃的也分给他点儿。到了飞机上你找空姐帮你把行李放上架子,拿的时候也小心点,可千万别砸着。”
“哈哈,爸爸放心吧,可以的。”
“苏石啊,你那眉头别皱着了行吗,苏苏都这么大了可以的啊。一个大男人心和针鼻子一样的细,怎么就操不完的心呢。”
妈妈一边用手舒展着爸爸一直紧锁着的眉头,一边打趣的说道。
苏苏忍不住笑了,爸爸看着苏苏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的笑起来的样子,也爱怜地终于露出了笑脸。
超重风波貌似告一段落。苏苏自己心里却很清楚,在见到宇明之前,这包行李要给她添很多很多的麻烦。
从天津飞去新加坡,虽然厦门航空公司声称是直飞,其实中途在厦门是要下一次飞机的,下飞机时要把手提行李一起拿下飞机。这意味着苏苏要提着这5公斤的大袋子走很长的路去经过安检,还要带着它去候机室等候,然后再提着它登上另一个由厦门飞到新加坡的飞机。到了新加坡出飞机以后,还要走更长的路,然后再排很久的队出海关,还要去拿托运的行李,而且她还想去免税店买化妆品和给宇明的礼物,所以途中要提这这5公斤的大袋子逛各个免税店去货比三家、精挑细选。
一个一米六十多身高的小姑娘,提着一个鼓鼓的、和自己穿着不是很搭调的大提包走来走去,时不时的要换手,可是手还是被勒的又红又疼她能想象到自己提着这袋东西的狼狈。但是为了让父母心里安慰而且又不为她担心,她装成很轻而易举的样子。
就好像这次回家,跟妈妈聊天时她只是告诉妈妈学校的生活很顺利,她的功课都是拿A,有时交的作品老师还会留作样本,跟同学们相处的都没有矛盾,而只字未提她有时为了赶一个作品顾不上吃午餐,有时为了查资料要每天泡图书馆,有时每天只能睡四、五个小时,也没有告诉妈妈学校的生活有时沉闷和孤独到让她想哭,她每天的生活是像机器一样的按着时间表上学、下学和去不同的教室上课,默默的坐在后排的角落,同学们几乎不怎么跟她说话;当妈妈问她怎么有点消瘦而且脸色也不好时,她只是说新加坡的食物很健康、清淡,自己可能是不大习惯,而只字未提那件难以启齿的意外;当妈妈问到宇明时,她没有说他们已经同居,甚至告诉妈妈他们只是牵手和抱抱而已的君子之交;她也没有告诉妈妈宇明每天玩游戏冷落自己并且耽误学习,而且因为考试不及格已经推迟一年毕业,只是告诉妈妈宇明带自己去新加坡哪里玩,哪里吃好东西,还给妈妈看那些甜蜜、笑逐颜开的照片。
事物总是有两面性的,苏苏就充分利用这种辩证的思维方法,把所有妈妈问起的事情进行过滤,把所有事情都翻到光辉的一面展示给妈妈。从小时候无病呻吟来吸引注意和关心,到现在牙掉了往肚子里咽的报喜不报忧,苏苏就这么不知不觉的长大了。
其实长大,就意味着你终于明白,自己的问题真的就是自己的问题。说出来只能让爱你的人担忧、紧张、干着急却无计可施,让恨你的人偷笑、暗喜、惺惺作态还可能添油加醋的嚼舌头传播开来,不但帮不了忙,反而添乱。自己的事情终究是要自己解决的。当经历了一些故事,体会到了这个事实之后,当别人再问起近况时,你聪明地只会讲述事情美好的一面,让爱你的人欣慰,让恨你的人闭嘴。然后当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时,再冷静的忍着疼撕下那张面具,勇敢地拿起镜子,去面对镜子中鲜血淋淋的自己,再绞尽脑汁地找出合适的药水,小心翼翼地给伤口涂药,慢慢的疗伤,慢慢的痊愈。
那个大提包给苏苏带来的麻烦比预料的辛苦和不便还要多,无论如何总算是到了新加坡。拿到托运行李后,远远看到了在到达大厅(ArrivalHall)等候的宇明,心里涌起一阵温暖的喜悦,刚才飞机上和大提包带来的委屈瞬间都荡然无存,苏苏的脸也不由得笑成了一朵花。
宇明远远的看着苏苏,好像比分别时胖了一点,脸圆圆的很可爱,皮肤比分别时白嫩了许多,看来回家肯定是休养的不错,他看到苏苏像小孩子一样开心的笑脸也忍不住笑了,忽然意识到苏苏回来真好,也意识到自己好像好久没这么自然的笑了。他忍不住想,仿佛与苏苏在一起一年的时间,从爱恋到厌倦到习惯,已经不知不觉产生了如亲人般割舍不断的依恋。
宇明忽然又转到很理性的想到家里的避孕套好像用完了,自己居然忘记补货了,这么久没亲热估计没有那个东西是很难后顾无忧地畅快淋漓的,真是懊悔不已。忽然又想到自己行李箱里好像还有一包从中国带过来没用完的,虽然冒险,但是先把今天的急茬应付过去,万一苏苏追问起,估计随便搪塞一下也可以蒙混过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