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Rose最近很忙,家里多了两口人。本来就是学校门口租的小房子,一个人宽敞,两个人凑合,三个人就几乎晕厥。唤来男男喘口气,男男不知所谓:“我最近每天都得回家,一个星期就休息一天,而且只能是白天,还得报备休息的理由,审批,甚至会议讨论才能被准许。”
“不是吧,老板还不敢扣留你的业余时间,免于被追讨加班工资,你们家大成倒好,名正言顺地剥夺你的人生自由。”
“别提了,是我自己伸长脖子硬是扣在闸刀架上的。”男男坦白。
“疯了,你是嫌人生太平淡,给自己找罪受吧。”玫瑰大笑。
“我这不是引以为戒么,这么多年寄人篱下的日子已成沼泽地了,动不得,跳不起,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是这个城市的新主人,没准哪天也来个一拍两散。”
Rose看着男男:“我是只要自由才不要婚姻的,你既然怕两散了,干嘛还不去结婚?”
“结婚有用?”
“当然有用,结婚以后,在法律上,你就是大成的直系亲属,那你就不是你所谓的寄人篱下了。再说了,到时候你们财产各半,万一到了哪天闹得不可开交了,至少不会人财两空。”
“可我和大成的都是婚前财产,而且我们习惯了凡事AA,他目前的收入还没我多,也没感觉有什么不妥的,你觉得我们结婚和不结婚有区别吗?”
Rose换算着假设,还真是,不结婚尚且能保持现状,结婚以后的不测风雨就多了,万一来个瞬间离婚,还不是在婚姻登记处多了一笔伤疤,一辈子跟着你,甩也甩不掉。
“还记得我们老家的那个路口的王三姨吗?
她老公有外遇,被她发现了手机,后来她打给那女的,小三总是接通不说话。她想找小三谈,可小三没反应,她忍无可忍后大骂小三,小三把脏话录了下来,给男人听,男的回来就把老婆打了。
他出差前一天非叫老婆孩子回娘家,女的不干,说孩子的托保费都交了,上完一个月在回去,他就把老婆打回去了。然后晚上就带回了小三,那个叫声,整个小区直播。
后来他想离婚,先把房子卖了,钱拿到手说买股票都赔了,叫女的净身出户。女的说必须给她10万,因为当时买房子的时候娘家人借给5万,还没还。女的有孩子后就没出去工作,在家看孩子。
后来婆婆来了,哄着媳妇,我儿子在气头上,你就同意离婚吧,免得老是打你,以后消气了也许能和你复婚。王三姨的眼角、额头都坏了,带个帽子和墨镜来我家的。说她老公和婆婆在厨房吃饭不叫她,她也上火吃不下,三天没吃饭,我给她拿块蛋糕,她就哭了。”
“现在她还在你家?带着孩子?”
“没错!”
“听你这么说,我真想抽她老公。”男男庆幸大成从来不打女人,也从来不隐瞒自己的经济状况,“婚姻法是包庇男人的吗?”
“听说新的婚姻法可以法办了小三,并且跟小三追讨经济赔偿。”
“别天真了,羊毛出在羊身上,赔的还不是赔你男人的钱,如果不想离,赔的还不是自己的钱。”男男不知道如何算这笔账,“唉,谈钱伤感情。”
“谈感情伤更多钱!”
男男不信邪,可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婚姻没了信任感。或许真的到了非死不可的那一天,她会有一种被逼良为娼的感觉,后怕自己跟报纸上那个不情不愿的新娘一样从婚礼现场落荒而逃,可原因不是她不爱新郎。
仅仅是危机感作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白了,男男也承认自己是因为没自信。要她成为任何人心中都无可挑剔的女人,就等于是两千年前的人决定去登月、追日、屠龙,未必不可能,只是当人们发现了真相,她也得转世投胎好几辈子。
男男一如既往地去上班,繁忙的工作和要命的业务量考核反而让她感觉到人生的美好,察觉到自我价值。她没想过去探望周若心,虽然周若心也好似没了魂似的忘我工作,还时不时地发一些莫名其妙的文件下来供他们“消遣”,类似考评、合规抽查、仪表礼仪。这些出力不讨好的工作她一直有在做,只是间隔得更频繁了,不堪负重的,一个不小心的,若心终于病倒了。
若心一休假,办公室里的人们反而欢天喜地地庆贺起来,午饭时间还未到点,大家就蠢蠢欲动,像是屁股上坐着个定时炸弹,一旦爆炸便分秒不差地就坐在食堂里开饭。
王娟也不例外,对坐着挑拣着菜:“你的菜还挺多的,年轻姑娘就是好,大胡子总是给漂亮的多些,看到我们这类过季的喇叭花就特别吝啬。”
“要么,我给你夹块肉?”话音没落,男男就主动给夹过去。
“那我不客气了,反正你们女孩子要减肥,我就不用了,再减也没人看。”王娟的赞美总是拖泥带水的,像是滕头村的沼气,虽然可以零耗能燃气,却同样能熏走怕臭的外来人。
“哪里的话,我和大成想请办公室里的同事吃顿饭,您要是赏脸,我第一个就请你。”从古至今的中国人习惯在饭桌上拉近彼此的距离,男男也不例外。
“是你和你未来老公的订婚宴吗?你们老家的风俗?我们这儿可不流行这个。”王娟敏感,“听说你婚期排到十月份,你可幸福了,一个外地女孩子到这儿来,自己能干,老公又是富二代。”
男男听着酸,摆明了提醒她是高攀了大成,这场合喊冤不实际,只好应和:“没啦,我就是看大家最近辛苦,想请你们吃个饭,再说了,我每个月的考评还不是靠大家支持给分,不然像我这么不经世的早就该挨饿了。”
“哪敢饿着我们的业务骨干呀,既然不是订婚,那我就不客气地空手去了,呵呵。”
弄了半天,王娟就是怕随礼,还是男男机警,人怕出名猪怕壮,赚得多了即使不偷不抢也得适时的散散人情,只要人家到场,就算没领足你的真情也算是切断了话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