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快朵颐之后,冯异和李美回旅馆了,若木独自看着沙滩上或唱歌或跳舞的人们,十分惬意。
忽然她用余光一扫,看见邻桌一个人鬼头鬼脑地向她这边张望,若木很生气,大声喊:“彭伟,你老跟着我干嘛?”她这一声叫,旁边的人都看彭伟,彭伟窘极了,“若木,不用这么夸张吧!其实,其实,咱们要不借一步说话。”
两个人脱了鞋走在海边,天空呈现漂亮的深蓝色,若木看着自己的脚在沙滩上踩出一串串亮亮的足迹。然后又被海浪一点点吞噬,渐渐消失地无影无踪。
彭伟憋了半天终于开口说话了:“若木,我说的话你听了别生气,我也是为你好。”
若木看看他,没说话。
“其实,若木,我知道在你心里,黑佑的份量很重,但是,你也知道,黑佑现在和末末快结婚了,你还是把黑佑忘了吧。”
“你这句话从哪里说起呢,我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和黑佑的事我和末末都知道,我从小和末末一起长大,很了解她,她很爱黑佑,爱的纯粹,爱的疯狂,我都不知道如果没有黑佑她会怎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是的,黑佑是我的前男友,但我们早就分手了,他也作出选择了,我跟他已经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可是,你不怪末末把黑佑抢走吗?”
“我再说一遍,黑佑选择末末是他自己作出的选择,我一直都没见过末末,直到上次在天涯海角撞见,如果说怨恨的话,我也不会怨她。”
“那你还恨黑佑吗?”
“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既然选择了不爱,又哪里有恨?”
“那你这次来海南,不是听说他们要结婚了才来的,对吧?”
“笑话,我怎么会知道他们结不结婚?我懂了,你是怕我报复,怕我折散他们对吧?你放心,我很忙,没时间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是的,若木,我只是希望你们都好。”
“你还挺大公无私的嘛,那你自己呢?你跟他俩什么关系?为什么帮他们?”
“我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
“朋友的关心?有这么简单?”
若木这么直白的一句话,不禁让彭伟有点难堪,他站定在海里,用一只脚搓着另一只,想着该如何开口。
许久,他开始讲起自己的故事,他说他和末末都在广州长大,从小就是邻居,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一起上学一起玩耍,一直到高中,而后两人上了不同的大学,各奔东西。大学毕业时,末末考上了深圳海关,彭伟就去了深圳一家IT公司打工。后来,末末的爸爸做了深圳X厅的厅长,黑佑考X厅公务员的时候,末末的爸爸正是面的主考官之一,也是那个时候,他和末末认识了黑佑。
若木想起那个时候他和黑佑刚刚研究生毕业,为各自的前途忙碌着,后来为了去哪里工作的问题跟黑佑吵得不可开交,索性回老家找工作,黑佑则跑去深圳。等几个月后,若木回来找黑佑的时候,一切物是人非。
若木叹了一口气:“你喜欢深圳吗?”
彭伟说:“生活压力太大了。”
“为了末末去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城市值得吗?”
“我从没想过什么值不值得,我只是想这样做我内心会好受些。”
“所以,你今天这样傻傻地来跟我说这么多,全是为了末末吗?”
“也许,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点事。”
“为什么不去追她?”
“我想我大概给不了她幸福吧,我没有黑佑那么优秀,她爸爸也看不上我。”
“可是,末末也未必领你的情,而且你还把我也得罪了。”
“那又怎样?我想等他们结婚了,我就去别的城市,再也不来深圳了。”
“末末知道吗?”
“不知道。”
“你没有向她表白过吗?”
“没有,但,我,我试探地问过,我知道她心里并没有我,她的心很大,我也太普通了配不上她。我很怕如果我说破了,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现在这样子其实挺好的。”
若木沉默了,她看着大海望不到尽头的远方,默默地想:“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人像彭伟一样,在为自己深爱的人做着同样的傻事。而我,显然不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