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你,不会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所以爱与恨都要直接让他知道。别以为他没反应,其实他有没有心动你自己的直觉会告诉你。
————梁承欢
林觉站在全城最高那栋大楼的顶楼的落地玻璃窗前,掀开垂着的挡光帘往对面的街道看去,本来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应该要用望远镜才能看到的,可是当他看到那一个白色的影子时,心莫名其妙地抽了了抽,他知道,那个就是素素。只见他深黑色的瞳孔缩了一下,然后锐利的眼神很快的闪了闪,接着放下挡光帘,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坐回自己的皮椅上。
隔着一张桌子坐在他对面的张静冷笑道:“看到了吧,都疯狂到这程度了,你就任由她在那里发疯?”
“她要做什么,我管不到。”
“可是会影响到你,你知道,你的身份与地位不允许渗和一颗沙。”
该死的身份与地位,他暗暗握了握拳头冷冷地道:“她不是沙。”
“这有关系吗?做出来的事却比沙还要烂。”张静有点失控了,因为她明显感到林觉有偏帮的意思,她没有安全感,以前素素没出现时,她至少还是安静的,至少以为自己还有希望的,她等了那么多年,安分守己的待在他身边,等的不就是有一天能光明正大的成为林太太吗?她生活无忧,事业顺利,唯一不太爽的就是一直林觉都没有表态,是答应还是拒绝总有个答案呀,她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的幸福捏在林觉的手里,而其实,林觉认为拒绝会伤了她的心,她是怎么想的,林觉比谁都清楚,他只希望时间能冲淡一切,让时间渐渐冲淡她对他那深厚的感情,谁知张静却越陷越深。这就是男人与女人的思想十分不一致的地方了。
女人想要一种答案,即使痛也痛得痛快淋漓;可是又怕那答案真的来临时自己承受不住,于是又希望永远暧昧下去。纠结的女人。
林觉不再说话,站起来走到酒柜把酒倒进高脚杯,拿着杯子晃了几下,一口把酒吞了下去。每次他有心事都喜欢这样用酒来活动脑筋,这次也不例外。
张静没再逼他,男人最忌女人逼,一逼就会说狠话,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她站起来,走到窗前接开窗帘,对面那疯女人还没走,隐约可以看到她一脸期盼的看着大厦,像皇上的妃子等待传召一样,身份低微不说,不自量力才是关键。这时街上的人渐渐散去,天窗飘着雨粉,一下子雨粉变成小雨,再这样下去,她会不会晕倒在那里?同是女人,张静忽然有点可怜她,忍不住喃喃地道:“下雨了!”
林觉一听,拿着杯子的手忍不住用了一下力,然后不动声色地走到窗前观看,张静没有骗他,真的下雨了,难道这多雨的天气也来搅乱?对面那白色的影子还没有退,她要站到什么时候?如果他一直都不出现,她就一直等下去么?
她没带伞,可是也没有躲避雨的意思,她到底要干嘛?林觉深邃的眼睛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他的脚步已经开始移动,他要她回去,或者叫她进来躲雨。
张静见他走向门口,紧张地问:“你要去哪?”
“下去。”
“我跟你去”
林觉想说不用,却又怕伤害了她,女人始终都是敏感的,总有一天她会明白,不想伤害你并不代表也对你有感觉,只是他不想就此失去一个朋友而已。有时朋友反而是天长地久的。希望她会明白。
在电梯,她问:“你怎么说?”
“还没想好。”
“我有个主意。”张静看着他,试探地说。
“说来听听。”
“我愿意协助你令她死心。”她邪恶地说着,一双美目紧盯着林觉,企图在他脸上看出他的内心世界。可是林觉不再说话,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这种沉默,是不是可以自以为是的认为:默许?
来不及细想了,当步出电梯的一刹,张静跨步上前,自然地伸手挽起他的手臂,林觉的背僵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向出口走出。
张静诡计得逞,暗地里开心地笑了笑,然后仰起头,继续扮演她的酷女郎。
外面的雨真大,在楼上隔着玻璃看与现在走出来看完全是两回事,林觉蹙着眉,心莫名其妙地抽了抽,像是心痛,又或是空荡荡的感觉。
那傻丫头还在那里,脸上的淡妆已经开始化开,头发被雨淋得湿方,白色的裙子紧贴身体,该死,白色一沾水就变透明,她的内内完全曝露于人前——,林觉想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她身上,可是刚一抬脚,张静就紧紧把他扯回来,他回过头一看,张静正一脸暧昧地看着素素,那眼神是讽刺的、是得意洋洋的、是天杀的示威的。
可是当他出现在她对面时,本来欣喜的面孔却因为看到张静而冷却了,瞳孔瞬间收缩,然后一言不发的转身冲进滂沱大雨里,那是一个怎样绝望而失望的背影?令林觉看了有心在滴血的感觉,他真想不顾一切的冲上去,然后把她拥有怀,把脱下的外套罩在她混身湿透的身体,用下巴顶着她的头,感性地道:傻丫头!
不过他没有,他不能,他对他的女朋友有责任,如果为了一个女人而伤害另一个女人,这种事叫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关键是什么?关键是他有女朋友。
他的女朋友在新加波,一个月见一次面,本来等这边稳定下来,他也会过新加波的,可是公司的破事堆得像山一样,处理好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于是他们的婚姻只好一拖再拖,楠楠已经不止一次提出要过来照顾他了,可是他又怕她不适应。在中国,奸险诡诈,人心险恶,灰尘满面,生活像打仗,不适合优雅与美丽的楠楠,她习惯了沐在春风了,像温室的花朵一样被保护着,她富同情心,她有天使一样的容貌与心灵,被爱着她的人保护得滴水不漏,如果为了他而受苦,他不忍心。可是为什么遇到素素后,他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呢?而想起楠楠也再没有心如鹿撞的感觉?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