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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爱抵不过恨

好久没有联系的燕妮今天给苏苏打来电话,说晚上要过来跟她合睡,想再重温一回两人同挤一张床的温暖。苏苏自然表示欢迎。

晚上躺在床上,两个女人亲昵地说着悄悄话。

燕妮颇为神秘地告诉苏苏,我的恋爱观现在变了。

啊?真的,快说来听听。苏苏欣喜万分。

燕妮缓缓道来,“比我老公顾家的没我老公有钱,比我老公有钱的没有我老公顾家”,你知道现在网上忒流行这句话。说的就是“经济适用型男人”。这类人,身高一般、发型传统,相貌过目即忘;性格温和,无不良嗜好,工资无偿上缴给老婆;月薪2000~10000元,有支付住房首付的能力;一般从事教育、IT、机械制造、技术类行业的男人。现在我身边就有这么一个男人,我打算主动出击追求他。苏苏你觉得好吗?

苏苏说,挺好的啊!干嘛不好!再拉风的女人也终究要嫁为人妇,这是个残酷而现实的问题。当你对稀有的“奢侈品”男人不再抱有幻想的时候,“经济适用型”男人性价比更高。

燕妮说,从物质需求、感情归属、能力品质、生活情趣等方面来看,“经济适用型男”很有优势。这类男人把家庭、老婆、孩子放在第一位。对于只想居家平淡过日子的女人来讲,这类男人能给女人极大的安全感和幸福感。

苏苏爬起来,盘了个瑜伽莲花坐,不可置信地望着燕妮。她想不明白,这小妮子怎么一夜间竟悬殊这么大。她问,是因为那个男人让一直“拜金”的你看透了?不再羡慕你们电视台那一个女主持人又买宝马,又换奔驰了?

燕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算是吧!

苏苏很兴奋追着问,快!快!快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可以让曾经的“拜金”女如此改头换面,他的魅力一定非同凡响。

燕妮突然变得一脸忧郁,她欲言又止。说,苏苏,对不起!无论我做了什么决定,只求你能理解我!现在我还不想说!

苏苏乐了,她笑着说,不说就不说嘛,至于这么忧郁吗?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好啦,我理解你,我也不问了,你就接着神秘好了,反正等结婚那一天,你躲也躲不过了!

燕妮紧盯着苏苏看,说,现在我觉得累了,通过前一段的恋情,我深刻反省了自己以前恋爱观不适合自己,所以想调整过来。

苏苏换了个姿势,弓起膝,把下巴放在膝上,眨着大眼不无感伤地说,你是聪明的,也是理智的。可我呢,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想法跟我一样,只是我再也回不去了。

是指戴杰吗?燕妮警惕地问。

苏苏点头。

燕妮深吸一口气,苏苏,对不起!真的,我不是故意的,当初你跟戴杰在一起的时候,我极力反对,觉得你应该找一个跟你相匹配的人结婚。可是那时的我,对于爱情观,不像现在,有太多的虚荣成份在里面,但我只是告诉你我那时最真实的想法,我没有一点诱导你的意思。

傻瓜,我没有指责你,不要这么内疚。苏苏给燕妮一个很深的拥抱,以示理解。

燕妮犹豫片刻,试探性地问,你也许可以重新选择,在没有结婚之前谁都有机?你会去做吗?

苏苏反问,是吗?我也这样想,可是我做不到,我没有勇气。我能感应到戴杰还爱着我,但是你不了解他,爱之深恨之切,他现在对于我的恨已多过爱了。

其实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你现在有了阿康,要再去找戴杰,阿康怎么办?

苏苏把脸转到一侧,唉了口气缓缓说道,也许我真得错了,错在不该认识阿康!

苏苏把话说到这时,燕妮已经知道苏苏的意思了。

许久,她才坚决地说,你要正视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和渴求。现在想想戴杰倒是蛮适合“经济适用男”的标准。只是这个“经济适用男”的词太迟提出来了。如果早出来,不知会挽回多少段摇摇欲坠的恋情。苏苏你应该去努力不要轻言放弃。我也有过错,以前不该给你灌输那些虚荣的观点,你再去努力一次,这也是最后一次了,如果戴杰还是不同意的话,那么你要对我发誓,放过自己,也放过戴杰,永远不要再有任何瓜葛。

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才知道什么是自己所需要的。燕妮的话给了苏苏莫大的勇气。重新拥有戴杰似乎充满希望。一想到这,苏苏就很激动。

苏苏着急地说,真的吗?真的可以吗?可是我怕,我真怕!她可怜兮兮地看着燕妮。

燕妮一把拉过苏苏将她抱住。嘴里喃喃地说了句,我也怕。

为什么?苏苏不解地问。

燕妮摇摇头,笑笑。

第二天,天空竟下起雨来。苏苏顺手带了把雨伞扔在车上,坐在车内仍觉得寒意四起,最讨厌南方冬季下雨,它的冷是入骨的。不过一想起昨夜燕妮的鼓励,苏苏顿觉几分暖意。

今天一天上班苏苏都显得心不在焉,她期盼下班时间赶快到来,好早去戴杰的住宿看看。终于捱到下班,苏苏像只出笼的小鸟欢快地走出办公室,讨厌的冬雨还是连绵不断在下着,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也许是为了诚意,又也许是为了歉意,苏苏不打算开车前往了。她想撑着伞,在雨中,毕恭毕敬,如朝圣徒,虽然不是三跪九磕,但也要一步一个脚印,坚持着最原始简单的信念,朝着心中清宁洁净的“圣地”走去。

连苏苏自己也想不到,在与戴杰分手的一年时间里,她还能这般透彻领悟到自己一生要寻找的爱情答案,实在是一种万幸!

站在戴杰出租房的楼下仰望,雨中,戴杰房间亮出的光亮显得那么的温馨。苏苏紧张地在楼下来回走动着,心里七上八下的。该怎么去面对他?要说些什么好?要不还是算了吧!这一刻苏苏竟打起了退堂鼓。不!我不能这么一错再错了,无论什么结果我都要去努力。想到这里,苏苏的自信又一点点上来了。她在心里做好一切万变的准备:如果上去看到他房间内有晓静或者其她女孩,那么我就厚着脸皮说是路过想借把伞;如果他对自己冷嘲热讽,没有关系,要尽最大的限度去忍耐……

想好一切可能发生的后果后,苏苏颤抖地用以前的钥匙试着打开戴杰小区的大门,谢天谢地,他没有换锁,苏苏暗自开心。

一阶阶地踩着楼阶爬上去,苏苏感到脚像被灌了铅似的千斤重。二楼的路程,离开时她飞奔而去只花了几秒钟,想不到回来时却要迈得这么久,其中的沉重和心酸只有自己知晓。

苏苏犹豫地敲门。

谁啊?来咯。戴杰阳光般的声音一如往昔从门内传出。

门“吱啊”一声开了。

戴杰万万想不到门外站着的会是苏苏,他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我可以进去吗?苏苏低低地问。

戴杰侧身让苏苏进去。

房间内很温暖,没有见到任何女人。整洁如昔,没有多大的改变。苏苏突然很想哭,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淘气离家出走多年的孩子突然一身疲惫地回来了,家里的一切即新鲜又熟悉。她忍不住贪婪地打量着。

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戴杰冷冷的声音在苏苏背后突然响起。

苏苏紧盯着戴杰的双眼,这样熟悉的一幕就像当初戴杰盯着苏苏想从她身上找出她提出分手的理由一样,现在的苏苏也试图在他脸上找出一丝他还爱她的珠丝马迹。可是戴杰的脸上没有任何明显的表情。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苏苏小心翼翼地问道,她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哈哈哈……戴杰突然大笑起来。说,太好玩了,真有意思。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当初是你那么决绝的拂袖而去,你想过我的感受了吗,我那时绝望到连死的心都有了。

可是你为什么连一个挽回的电话也不给我?苏苏愧疚不安地反问。她在想,如果戴杰当初真的有努力挽回,也许他们就真的分不了手。可是戴杰一次都没有,这也不能不说只是她的决绝。

呵,笑话。你都想好要离我而去,我挽回还有什么意义?除了让你更看不起我之外,你说还能有用吗?你不知道,你的离开让我有多心寒,我怎么也想不到我用整个生命深爱着的女人,她掉头想走就走,会没有任何的依恋。你不知道我有多恨自己,恨自己多么的无能啊,连自己的女人都留不住。可是现在不了,我不再恨自己,我想通了。我们真的不适合,你应该去找一个跟你相匹配有房有车有地位的男人结婚,这才是适合的你日子,而你不适合我!戴杰气愤难当,最后有些竭斯底里地轻吼着。

不,不要说了!苏苏痛苦地哭喊着。我知道我错了,直到现在我才清醒地知道我需要的是什么样的感情,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戴杰的眼神闪过一丝惊讶,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昔日那个高傲如同公主的苏苏今天竟然会这般低声下气的乞求自己。

戴杰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说,我对你的信任度已经不存在了,现在我也有女朋友了,我爱她,不想她受到任何的伤害。只希望你以后能走好自己所选择的道路。

苏苏的心疼痛的无以复加。她一遍遍地问自己,这是一年前那个深爱自己的戴杰吗?难道真的一点留恋和回忆也没有了。既便有恨,曾经那么多的爱真的一点点也抵不过现在的恨了?

苏苏知道自己现在没有任何资格来祈求戴杰的原谅,因为她现在所问的每一个问题应该都是戴杰当初最想问她的问题。可是谁又能保证一个人的一生永远不犯错,而且还是在年轻的时候。所以苏苏不甘心。

她扑过去抱住戴杰,声泪俱下的地问:你真的不再爱我了?

戴杰迟疑了一下,举起双手,好像要拥抱苏苏,可是终究没有。而是把她推开,说别这样。然后转身朝门口走去,打开房门冷冷的说,你快回去吧!我女朋友一会儿要过来,让她再见了不好。

还有什么比这更为心寒,所有的话全梗在喉咙,苏苏发不出一点声音。她只是点头,不停地点,不停地点。然后转身哭着冲下楼,连雨伞也忘了拿。戴杰拿了伞跟着跑下去,在一楼时追到苏苏。递给她说,这是你的东西。

苏苏狠狠地瞪了戴杰一眼并没有接过伞,说,你不该这么决绝!然后冲入雨中,飞奔而去。

戴杰也没有去追,只是定定地站着,默默地看着苏苏在雨中伤心欲绝地狂奔。

苏苏是心寒了,如果是往日的戴杰怎么可以任由她在这样寒冷的冬季让雨水浇淋;如果现在的戴杰对自己还有爱,怎么可以忍心不追过来为她撑把伞。

现在的苏苏,在戴杰心中真的什么也不是了,连个陌路人都不如。曾经的海誓山盟,如今却成了最大的伤害,往昔的甜蜜恩爱,如今就象一把把锋利的刀,剌得她遍体鳞伤,毫无尊严。

爱情是个什么东西,真得很难懂,当它来临时,你想挡也挡不住,躲也躲不掉,当它走时,任凭你千呼万唤,甚至用成河的泪水来换取终究还是茫然。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当苏苏全身湿透,面色苍白,四肢发软回到家时,一进门整个人一下就瘫倒在地。她嘴唇发紫,像秋天的树叶般瑟瑟发抖。从小到大,一向好强的苏苏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输得如此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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