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云云小学五年毕业后的暑期,雨连续下了几天几夜不开晴,天,仿佛是漏了一般,时紧时慢的雨声,让人在惶恐中有一种不祥之感。家里的房子在漏雨,并且越发的严重,娘俩不住的将接满雨水的盆子来回地更替着。夜晚,熟睡的云云被母亲的哭泣声惊醒,望着母亲抖动的背影,她将被角遮住了自己的脸,泪水把被子湿了一片。
母亲原是个乐观而坚强的人,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之后就工作在那里,父亲所在部队组织学习**,到孤儿院献爱心,两人便一见钟情。父亲转业时,将母亲带回了家乡。云云记得,儿时父母下地作活儿时,总是将她放在地头,听着母亲哼唱的小曲儿,更增添了父亲的干劲,夫妻俩夫唱妇随,情深意浓。在她六岁时,父亲得了场大病,家里的积蓄都添在了医药费上,也没能换回父亲的生命。父亲刚去逝时,云云怕母亲想不开,总是跟着她,母亲象疯魔了一样,急走在田间或山坡上,一次,云云跟着母亲穿过了一片高粱地,她嫩嫩的小脸儿,被高粱叶子划出了一道道的血痕。看着云云脸上的伤痕,母亲哭了,也不再疯走,从此,她坚强地带着云云送走了一个个春来秋去。女人们之间的同情心,一般是送给她们心目中的弱者,她们对你遭遇的同情,不如对你长象的同情来地强烈,云云妈丰润的身材和俊俏的脸蛋,使她成了全村妇女的情敌,在村里几个又丑又泼女人地蛊惑下,与母亲曾经要好的几个姐妹,也对她开始敬而远之,
家里若遇到需要男人帮忙的事情,那些个男人因惧怕婆娘的淫威而退避三舍,小伙子们更怕坏了名声,影响自己的婚姻前程,就连云云唯一的亲人,大伯,也是偶尔且偷偷地帮帮她们。此时妈妈眼看着从房上下来的水流越来越大,她愁眉不展心似油煎,她哭泣着在心里祷告:求求你了,老天爷!别再下了!再下,房子就开了天窗了。
也许是老天爷真的开了眼,第二天,雨可算停了。她吩咐云云赶紧去找大伯,帮忙修修房顶,以防老天再一次变脸,大伯看着侄女的慌乱,便拿起工具来帮助修房子。
妈妈在为大伯做饭,大妈走进了院子,妈妈急忙迎上去说:“嫂子来了,快进屋,你看屋子里乱的,这几天连着下雨,房子漏的不成样子,要是再不修,就等塌顶了,我正在做饭,一会儿你们就在这儿吃。”大妈没搭腔,自顾冲着房上的大伯喊:“你下来!赶紧回家,家里来人了!”
大伯没有停手,问到:“谁来了?等一会儿就修好了。”
大妈厉声道:“让你下来你就下来,哪来这么多的费话,家里正事都干不过来,还有闲心哭这些个烂坟岗子。”大伯有些挂不住了,冲大妈吼起来:“你在说什么屁话,什么叫烂坟岗子,这房子都要塌了,我能眼看着孩子住在这种屋子里吗?没心肝的东西。”
妈妈过来拉着大妈的胳膊说:“嫂子,别生气,我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这活儿要是再分能自己干,也不会去麻烦大哥的。”大妈被大伯骂的一肚子气,都撒在了云云妈身上,骂到:“装什么好人?你个臊狐狸,整天拎个大**勾引男人,还装出一副可怜样儿,干脆我把男人让给你,让他来耕耕你这块旱地,也好让你接接潮土,过过瘾头,就当我是学了**了。”大妈的话,字字如钢针撮在云云妈的心尖上,外人的欺侮她可以忍受,没想到自家的大伯嫂会这样的恶语相加,她面色铁青浑身发抖,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大伯这时从房上冲了下来,对着大妈的脸上就是两记耳光,大妈捂着脸哭着跑出了院子,大伯看了看云云妈,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了,随后,村里传出了另一种版本,说大伯子和弟媳搞破鞋,让大伯嫂堵了个正着,喜新厌旧的“陈世美”还打了“秦相莲”,话越传越难听,那些整天嚼舌头的村妇们,利用这件事,来填补自己那空虚又淫猥的心。
云云妈几经思量,决定将自己嫁人,免去缠绕在自己周围的事事非非。本村有个杀猪的屠夫,叫郭二,对云云妈一直垂涎三尺,云云妈对他的尊容却望而生厌,可因形式所迫,也顾不了许多了。有道是红颜薄命,话虽不是决对,但也不无道理:其一,红颜有好人惦记,也有赖人惦记,有时好人只动心思,而赖人敢动手脚,好人畏首畏尾,赖人勇往直前。其二,同性排斥,使男人见了倾心的女人,就会使女人们见了闹心,让女人们闹了心的女人,女人们就会对她下手段,对付让她们闹了心的女人,她们决不手软。
就这样,光棍汉郭二,拎着两个包袱和一把杀猪刀,走进了云云的家,他葫芦形的脑袋,八字眉,外加一排大黄牙,肥得就象每天牺牲在他屠刀之下的动物,他黑黑的又粗又壮的鼻毛,总是探出鼻孔向外张望,三角眼下的眼袋,饱满又圆润。云云回避着他的脸,每当夜晚传来妈妈那痛苦地呻吟声,总是让她惊恐万状,云云在心里哭喊着:“妈妈!妈妈!”
为了云云,妈妈将苦难挨到了她十六岁,妈妈发现了郭二看云云时那淫秽的目光。这一天,郭二为别人家杀猪去了,妈妈把云云叫到身边,拿出了伍百块钱交给她,说:“云云,这些钱你带走吧,你也大了,自己出去找点儿事做,也许会混出个人样来,别在家呆了,我怕会出事。”
云云搂住妈妈哭道:“妈妈,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离不开你,真要是走的话,我们俩一起走。”
妈妈摸着她的头发说:“孩子!妈太累了,想歇一歇,要不是为了你,我也不能一分钟一分钟地往下挨呀!你快走吧!一会儿郭二回来是要犯话的。”云云在妈妈催促下,匆忙离家,临走时,她告诉妈妈,等她,她安顿好之后,就回来接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