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滩上就像个蚂蚁窝,哪哪都是人,密密麻麻!我站起来走两步,心里想着刚才那个曼妙的身影,四下张望了一下没有发现目标。没目的地就向前无所谓的走着。
我前面有三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在打打闹闹,我注意了一眼没当回事。他们没看见我走到他们身边,一个小伙躲沙子,猛的冲我撞过来,咫尺的距离,一个齐达内头槌正好撞我胸口上!
给我直接顶海里去了。
海里翻着浪,我连滚带爬还没来的及起来,一个浪翻过来,冲得我七窍进水,老不好受了,走路晃晃悠悠,鼻血洋洋洒洒的就往外冒。
我没空跟撞我的小伙们计较,赶紧上了沙滩,找洗手间把鼻子给收拾好。
等我收拾好了,我才发现,这么多的大格子间?怎么这么多小姑娘啊……
怎么是女冲凉室啊!
我本来以为是公用的洗手间外厅,男洗手间和女冲凉房门靠门,我远远的看了一眼就冲了过来,背后有个半遮半拦的玄关,扫了一眼周围没人,看见有水池有镜子,我就认真的洗我的鼻子。
一切停当了,我就从镜子里看见后边一票眼珠子盯着……时不时还有美目扫一下我的‘天下无敌’。
我愣愣的把头转过来,就像锈死的机械一般很费力。其实我很镇定,心理很明白。
无奈,我只好“啊”的一声大叫,让她们以为我很惊讶,我跑了,幸好没被人当成流氓,庆幸没被拉出来痛打五十大板……
做了将近五个月的化工,意志还扛得住,身体先垮了。鼻子出血,我也就不能再下海。换了衣服,我找出北斗坑蒙来的尼康D300单反相机,看见顺眼的姑娘我就拍一张。
这也是一种乐趣,我相机用的不错,摄影、摄像也是做万金油必备条件。
我沿着梅沙湾的木桥长廊悠闲自得的晃荡,人生的乐趣在于自我发现,我捧着个相机,随时随地咔咔的乱照,心情跟天气很像,都天高云淡的。
我从沙湾一直拍到乱石岗,乱石岗边的人群已经不像沙滩处那么密集,多是一些寻鲜找海生物的人。
相机里偶然捕捉到一个镜头,一道清丽的身影,白色的连衣裙……我瞬间调动脑细胞,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开始寻找,很快我在木桥的弯道看见了她。
美人鱼么?我有点怀疑,身材上很像,但是美人鱼带了发帽和眼镜,现在只能看见连衣裙美女半张脸,不太敢确定。
白色连衣裙美女估计有二十四五岁,成熟风的小波浪卷发是湿的,应该才冲过凉不久。整体而言,倾城倾国还不敢说,就半张脸来看,倾我是足够了,半张脸够我断定她是个非常知性的美女,婉约与否,那要看另外半张脸。
她的白色连衣裙有收腰的带子,曲线被映得相当标致,我观察了三秒钟,瞬间肯定她身边没有熟悉的人。
当然,我也没有想要欺负人的念头,或许,我不介意认识一下。
她流连在木桥长廊上,时而驻足,时而凝望,偶尔还会有一声叹息,一句浅浅的碎语。我距离她大约二十多米的距离,尼康这会儿远距离拍摄人像的优点就体现出来了,我尽量捕捉她美丽的瞬间,以背影、侧面居多。
时间长了,我也就把她看的很清楚。因为另一半脸蛋的关系,她比我想得要端庄许多;老祖宗说:面由心生,我觉得有道理,大家闺秀这种东西有时候不单单是气质,有的女人她天上就生了大家闺秀的脸蛋,一如相机里的女子。
跟这样的女人遇上,估计再帅的人自我的第一感觉都会是这样的反问:我跟她,配吗?
我也问了,结果是……我发现我真够自恋的。
天色渐渐晚了,我们把木桥长廊走了三分之一,因为山的原因,看不见夕阳,远远的西方有了灯火,心境仿佛也会随着世界而变得渐渐迷蒙,看不到真切的自己。
我的笑意不知何时从嘴角蔓延至眉梢,相机在我的手中,竟然有了些肆无忌惮。
路过一个山坡拐角,女子应该不会很快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停下来看相机内存,有很多照片居然让我觉得可以刷出来做海报,心理有些暗暗的得瑟。
抬头想看看女子走到了哪里,结果远处没人了,等我细致一看,来不及说奇怪,人已经站到我的对面!
我现在十个肯定,她就是刚才水里的美人鱼。
那种美丽的无形力量迎面扑来,我居然有点受不了。也不知道她会怎么理解刚才我得瑟的笑容……
说实话,有点手无足措的感觉。有点像,小时候邻居小叔给我吃他偷来的冬枣,后来被老爸发现的感觉,明知老爸不会揍我,可心理就是扑腾扑腾的。
她漂亮的眼睛闪烁着不定的光芒,就像在考虑,要怎么收拾我。
我瞬间脸红,很不能理解,我怎么就这么不淡定了?
她没有表情的问我:“拍的好看吗?”声音像七月的风铃,又脆又轻盈。
我思考的东西太多,只能呐呐的回她两个字:“好看。”
她把手摊到我的眼面前,要看相机,我明白她的意思,赶紧把相机带从脖子上拿下来,递给她。
她拿着相机左右翻看,不太熟悉相机的操作。我伸手教他怎么看缓存,她抬头看我,很玄乎的说,“一个月前,在那个地方,”她伸手指给我看一个弯道,我看见韬略从那走过来,她接着说:“我扔过一个相机进这个海湾,似乎还不比你的差。知道吗,小孩,你在侵犯我的肖像权。”
为了让自己不紧张,我转移了注意力,她手上的玉镯子挺地道的,一般的玉镯都是圆的,她的是宽的,很窄,让人担心碰一下就会碎掉,雕刻的生肖图腾有些抽象,出卖了她的年纪。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我现在有点明白了,为什么新闻联播一放哪哪出事,总是说:当地政府已经启动紧急预案,并没有得到人员伤亡的消息,会尽量把财产损失控制在最小范围。
预案真的很重要,尤其在你知道可能会被美女计较的时候!我索性装傻充楞,解释多了,未必就是好事。她的压迫感渐渐对我不起作用。
做傻子真不错,起码对方再聪明再强势,你照样可以用看待同类的眼光看待她,她咄咄逼人的目光我犹然不当回事了。
我忽然觉得,美人鱼现在假装生气的样子很美,也很好看,脸上的肌肤这么精致,才冲过凉也没有化妆,一定花了不少银子吧,让我误差了这么大。
一时间也不知我是真的看痴了,还是我想的太多了,居然忘乎了所以。
看着她心里好温暖啊!我不知道哪里来的这种感觉。
她用上牙齿咬下嘴唇,眼睛眯起来,脸上露出女人独有的那种狠厉之色。
我恍然如梦般初醒。
她质问:“你还想看多久?”
我忙不迭的道歉:“很抱歉,你太漂亮了。”
“呵呵,”她冷笑,“我是不是也得夸你一句,你很帅?”
“长得有多爱国我是知道的,您就不用昧着良心说了,”我挺不好意思的说,“抱歉啊,冒冒失失的拍了那么多。”
“你这就只是冒失?”她反过来问我,脸色不善的说,“谁知道你会用这些照片去做什么?”
我立即为自己辩解,“你不用紧张,没有过那种心思,只是觉得相机存在的意义是留住美好的瞬间,您要是不愿意,删了就好了。”
“哼,说都是这样,”她怀疑的看着我,“我又怎么相信你?”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该让她怎么相信我,“说什么都挺苍白的,现在保证发誓什么的都没人拿当回事了,但如果你愿意相信,我会善待这些照片的。”
“我不愿意!”她肯定的回答我,“你是谁啊,只说自己冒失,你知道你这是……”
“他还犯法了,”韬略不知什么时候已走到我的身边,然后就开始数落我:“作为我的朋友,你的行为让我很惭愧,这么幼稚的错误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身上?哦,朋友,赶紧道歉,你已经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120条相关规定。”
我在心里诋毁韬略,“这假洋鬼子,说话酸溜溜的。”
我一时不知道是听韬略的好,还是掰扯幽默两句的好。
韬略开始替我跟美人鱼道歉,瞬间使出他临机应变、借题发挥的三寸不烂之功,语言华丽绚烂到电影编剧见到他都会自惭形秽。
他这十年每天早晨6点就起床,是练的是武功嘛?光是嘴皮子吧!
听完韬略的滔滔不绝之后,美人鱼居然很合我脾气的说了句:“我不喜欢尊重油腔滑调的男人,先生,麻烦你让一下。”她把相机还给我,难得露出一点微笑,我来不及体会她微笑里的各种味道,她说了句“拍得不错”,转身走了,没走五步又回头警告我,“别再跟着我,小心你的相机。”
韬略很不爽的站在我身边。
我看着相机里那些没有被删掉的照片,心里的想法越发的莫名其妙。
韬略捅了一下在发愣的我,唏嘘的说“傻了啊锤子,追呀,相机给我。”他以近乎暴力的方式,把尼康D300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