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瑛边说着又坐起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白歌跟梅桦一边一个坐在她旁边。
“前几年吧,我说买房。他说没钱!好,没钱的话就不买!可现在我怀孕了,总不能跟以前一样凑和吧!没房,孩子将来怎么办?入托,上学,这不全是事儿吗?难道说让孩子将来就跟我们一样,每天朝九晚五地辛苦一天,到黑还得跟着往出租屋里赶?”
“现在房价这么高,就算是首付也不是个小数!”白歌心里一下子感觉特悲哀。80后,这代曾经被大家认为在蜜罐里泡大的人,上学出来后都不想回去,可留下又谈何容易?
“是不是小数!可没压力就没动力!现在有几个买房是全款的?不都是贷的吗?”黄瑛越说越激动。“我跟他说,现在怀孕了,先把房子定下来,其它事以后再说!可他不听非要等房子跌价!你们说,这房价是能跌得下来的?”
“这个不好说,像屹江这样的城市,房价会涨会跌还真是不确定!”梅桦看了看白歌起身帮她们倒好水。
“就是啊,所以说没房子坚决不能要孩子!”黄瑛接过去喝了一小口。“我说,先买房再结婚要孩子,可他怎么说?先要孩子也一样!怎么就一样啦?孩子生下来住哪儿?我们是回老家还是只把孩子送回老家?想想有时候在城市里挣的不少,干的也不是体力活儿,但终究是走不出‘农民工’的范畴!”
“嗯,这么说也对!”梅桦点头表示赞同,接着就问,“他不同意先买房子你就自己作主把孩子做啦?”
“是!我为什么要什么都按他说的去做?现在是新社会了,我要的只是最基本的平等!”黄瑛依旧气鼓鼓的,“其实里面有个主要原因你们不知道,说起来我也觉得丢人。前年他买彩票中过一次二十万!当时如果拿出来买房的话也够付百分之七八十啦!可他说要投到股市里只要在里面呆上一年半载的怎么不得够付房款的?说不定还能挣出装修费跟车钱!到那时候我们的生活就整个提高一个档次!”
黄瑛喝了口水继续说,“我当时不同意,坚决不同意!后来我们第一次争执!最后你们猜他怎么说?‘这是我买彩票中的,就算全赔进去,我认啦!’我见劝不动,又看着股市每天都在涨涨涨,也存了侥幸心理。后来看着股市跟过山车似的从六千点跌到四千点,我还自己劝自己:高的时候都没卖,现在当然不能卖了,卖的话得赔多少?说不定哪天一阵风吹上去就又涨起来啦!想不到的是股市一跌再跌,房价却一涨再涨!我们的心跳整个玩儿反了!现在剩的钱只够一个车轱辘还怎么敢再谈房款!”
“那你也不能就这么随便把孩子做了啊!”梅桦小声嘟嚷。现在的她时常想最好能给老板生个孩子,如果老板不要她了就跟他要一笔钱,然后跟这孩子过一辈子。
“与其来了受罪倒不如叫他永远都不要来这个世界!虽然看起来是残忍,实际上却是因为爱他才让他解脱!”黄瑛眼里还含着泪花。
“你跟刘现怎么说?”白歌想了想问。
“能怎么说?要么买房结婚,要么分手!”黄瑛虽然看上去还很憔悴可说话依旧相当干脆利落。
“如果真分了手你打算怎么办?”白歌继续问。
“能怎么办?或者继续飘,或者回老家去找个人嫁了!”
“你现在的情况觉得回去能找个什么样的人?”
“二婚的吧!这个年纪了回去头婚的肯定没了,家里一般结婚都早!”
“家里是没有房子的压力!”白歌听着点头,想不到当初大家最看好的一对现在也要面临分手了。
几个人正说着话白歌的手机响了,白歌看了看上面显示的名字是“刘现”。她手指放到唇边“嘘”,梅桦小声问,“谁啊?”
“刘现!”白歌没敢出声,只用口型跟梅桦示意是刘现。
梅桦看了看黄瑛,黄瑛没等她们反应过来就直接抢过去把白歌手机关了。
“你这是干吗?”白歌有些不满,“就算你们闹别扭他打我手机你也不能关啊!真不想过啦?”
“别理他!”黄瑛把手机还给白歌,见她想再开机就说,“你要理他咱们十年的交情就此打住!”
“至于吗?就算你们分手也不至于搞得跟仇人似的吧!”白歌觉得挺尴尬,这个刘现也真是的,干吗不直接打黄瑛手机而打自己的?
“梅子,你也关机!”黄瑛看了看梅桦放在桌上的手机一副命令的口气。
“这是干吗?”梅桦虽然十分不情愿,但她还是关上手机。
“我跟你们说,今天谁也别开!叫他找去!”黄瑛见梅桦也顺从地关机才放心地坐在沙发上,“梅子,你这儿有酒吗?”
“你不要命啦?”白歌觉得现在黄瑛简直就不可理予。
“我心里不痛快,你们要是朋友就陪我喝一杯!”黄瑛见梅桦不动,索性自己站起来去找,“不是的话就拦着!”
“由着她吧!也许她喝上一杯就醉了!”梅桦见白歌想去拦她,便在后面拉了白歌衣角儿。
白歌见状知道自己没法阻止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偷偷开机然后调到静音上。
黄瑛已经找了半瓶红酒又翻了三个杯子直接放到茶几上。“来了,是姐们儿就陪着喝!”
“喝吧!”梅桦冲白歌使了个眼色儿,在她看来这些年黄瑛也确实够点背的。工作没换过,男朋友没换过,倒是住处换了几次。人家别人薪水纵向看是涨的,她的薪水却是看跌。
“好,你喝多少我们都陪着!”白歌豪气地接过来拧开瓶盖开始倒酒。
梅桦赶紧又找了些花生米跟火腿之类到厨房切了一通端出来。
黄瑛看了看,心里一阵感动,她明白虽然她俩现在什么也不说可做的事让她感觉温暖。
“我什么都不说,话儿全在酒里了!”黄瑛待白歌倒好第一杯就端起来直接倒进嘴里,那表情像极了古代的女侠。
“别这么喝!”梅桦见她喝的急想劝她时已经晚了。“吃点东西再喝,这么喝伤胃!”
“没事!”黄瑛说不清嗓子里是什么味,反正胃里觉得一阵难受,恨不得一下子涌上来。她用手捂了捂嘴巴,眼睛里退下泪,自故地又倒上一杯酒,“喝吧!喝完酒就可以轻松地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