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带着何穹一起去仓库领灯架,仓管徐师傅把灯管交给我后,我让何穹签字,随即自己转头离开。
何穹拉住我,对着徐师傅问道,“徐师傅,这灯架是什么时候买来的?”
徐师傅回道,“上个月,仓库里还有三个,怎么了?”
何穹诧异道,“那昨天周师傅来领灯架了么?”
徐师傅思索了片刻,说道,“他昨天下午三点左右的时候来了一趟,在仓库里转了转,问我有没有灯架,我说有,他说明天要用,当时我怕不够,所以特意问了他一下要用几个,他说一个,然后就没什么了。”
何穹又问道,“那你怎么不交给他,让他直接拿上去备用啊?”
徐师傅委屈道,“我当时说了啊,可是他说没时间装,我以为他下班了,所以没有多说什么;你也是知道的,现在什么配件放到机修间都会丢,我个人也不想他拿上去备用,如果丢了的话,责任又要算我头上了。”
何穹摇摇头没再说话,我也不想何穹为难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师傅,于是拉着他上三楼装灯架去了。
在整个过程中何穹没有说一句话,我也同样像以往一样平静,周耀明能做出这么缺德的事情再正常不过,和他这种人计较的话,永远都说不清,与其和他争执,不如和气的交接班更实惠些,毕竟闹僵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装完了灯架,何穹见我还不说话,忍不住道,“你就这么忍了?”
我笑着说道,“那你说该怎样?”
何穹怒火中烧道,“Cao,我长大么大还没有见过这么缺德的人,他这么做就是不想你加班,不想你挣那几十块钱,你说说,他不想你加班可以啊,他自己装上嘛,这倒好,自己不装也不让你加班,直接留到明天,而且还是你来做,真TM不是个东西。”
何穹的话道破了周耀明的心思,其实从徐师傅把灯架拿出来时我已经知道了,试问早上八点的时候哪个购货员会把灯架买的来?可是这种事情弄那么清楚真的没什么意思,对于我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打工者来说,走到哪里都会和形形色色的人接触,像周耀明或者比周耀明还缺德的人多了去了,计较来计较去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徒增烦恼罢了。
我说道,“何穹别骂了,知道他什么人就好了,没必要为这点儿小事去争个你死我活。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加班的,只是周师傅太过计较了,现在是上班时间,我来做也无可厚非啊。”
何穹诧异的看着我说道,“你真就这么忍了?”
我无所谓的耸耸肩,道,“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师傅就是师傅!”何穹向我竖起大拇指道,“你只比我大三岁,可你比一个四十岁的人还稳重,不服不行,不过你当做没事,我却咽不下这口气,你瞧好吧,我早晚找到报复他的机会。”
我感激何穹对我打抱不平的言语,说到‘报复’二字时,我也只是一笑了之,唉,只叹周耀明这个人活得太累了。
下午钱少炜打来电话要我晚上陪他去喝酒,本欲推辞,可他又把唐雨搬出来作为我必须承担的义务,就像唐雨不想出来,却没办法拒绝他额外的理由一样。
本来要帮周耀明代班到五点半结束,可惜运气不好,刚到离开的时间,操作工在楼道口拦住了我,看着他满脸歉意且带无奈的表情,我心软了,折回去又修了一台机器。
机械上的问题很好解决,也许一个螺丝就能搞定,可是遇到电路上的问题就要大费周折了,花费了两个多小时终于修好了机器,而此间钱少炜至少打了三次电话来催。
出了公司门口已经八点了,为了节省时间我花了八块钱打的过去了。
到了KTV,我按照他短信上的提示进了包间,一屋子有八个人,而且有一半是女人,当然唐雨也在其中。
男人拼命的叫嚷着喝酒,无暇顾及我这个像是服务生一样的男人;而另外四个女人,其中一个长得鬼斧神工且在鬼哭狼嚎着,她只是瞥了我一眼便又毫无表情的叫唤起来,就像被男人强暴着一样,声音令人作呕。另外三个靠在沙发上抬头看了我一眼,其中的眼神很复杂,有不削更有厌恶,也许是我身上还穿着工作服的缘故招来了她们的鄙视,只是唐雨的眼神却给了我一种别样的感觉,也许是错觉,不知道为什么,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到她的眼睛,我就情不自禁的联想到顾城的‘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少炜被三个貌似非主流的男人围着灌酒根本没有察觉到我,唐雨倒很及时的解除了我的尴尬,向我摆摆手招呼我坐过去。
本来我是坐在她和一个女人中间的,可那个女人见我坐下附和似的给了唐雨一个笑脸继而马上抬起磨盘大的屁股和那个鬼哭狼嚎的女人撕咬起来。
唐雨示意我低下头,尽量压低而且我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怎么穿一身这么脏的衣服过来了?”
我回答道,“加班,赶着时间过来,所以没换,这工作服我昨天刚换的,不脏!”
唐雨笑笑道,“没事,就坐我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