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躺在摇椅上，小浩然躺在外公的身边已经沉沉地睡去了。桌边的冯小海则被罚站在一旁，低着头吸着鼻涕啜泣着。冯大海夫妻俩与外婆小芳围坐在桌边，阿兰斜着眼睛不知瞪了可怜的冯小海多少次。介于两位老人在场没有发作，外婆鼻梁上的老花眼镜都快掉下来了，她总是抱着毛线织着东西。
从海边回来后，冯小海被罚站在那儿都快个把小时了，外婆有点不忍心，抬起头说道：“好啦，小海，这次外婆给你们求情。下次可不许这样调皮了。知道吗？”
“恩。”冯小海的声音很轻，轻的象只嗡嗡做响的苍蝇。
“妈，您别给他求情，让他受点教训。下次还敢不敢这样？”阿兰愤愤地说道。
冯小海委屈地都快哭出来了，低声地讨饶：“妈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躺在摇椅上的外公显的有些不耐烦，开了口：“两个小家伙都冻了一个晚上了。我看，就饶了他们这次吧。时间也不早了，你们早点回去歇息吧。”
听到外公说出这话，欲言又止的冯大海站起了身，走到摇椅边抱起熟睡中的小浩然。阿兰也伸手去扯冯小海肩膀的衣服。
“走……..给我回家去……！”阿兰拽着冯小海往门外走。冯大海抱着熟睡的孩子跟在后面。
“阿兰，回家不要再打孩子了，有什么好好说。”外婆担心外孙，不忘关心几句。
阿兰根本没有注意到外婆的话，只顾拽着冯小海的衣角连拉带拖地往院子外走。冯小海害怕母亲到了家再打他就死赖着院子墙边不肯离开，这下激怒了阿兰。左手拉着冯小海的衣服，右手扯着他的耳朵。疼得冯小海嗷嗷大叫。被阿兰连拉带揣地扯回了家。
折腾了一夜的两个孩子总算进入了梦乡，整个村子又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冯大海家的厨房还燃着昏黄的灯。阿兰日见消瘦的背影依然忙碌着。一双贴满白色橡皮胶布的手快速地剥着虾仁。一只，十只，一千只........一斤虾仁五毛钱.....二斤虾仁一元钱.................
"妈妈，给。”不知什么时候小浩然出现在了阿兰的眼前。蓬松的头发，脏乱的小脸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却笑脸盈盈地说道。
“恩？”低头埋做的阿兰抬起头望着一脸笑意的儿子询问道。
话音刚落，小浩然摊开了伸出的手，掌心里藏着一盒小小的蛇油膏。阿兰一下子惊呆了，顿时明白了一切。泪水夺眶而出，紧紧地把儿子拥在了怀里。
“怎么不早点告诉妈妈！”阿兰拍打着孩子的屁股，用嘶哑至极的声音说道：“...怎么不早点告诉妈妈！........”
“妈妈的手破了.......妈妈的手破了.........”小浩然哭着说道。
“妈妈不疼......妈妈不疼.........”阿兰抹着儿子脸上的眼泪，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昏黄的灯光里满是母亲幸福的泪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