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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谁更懂谁?

二爷车上的人,经过天旋地转,东撞西撞之后,每个人捂着不同的地方的伤口骂着娘。老五一半身子摔到了门外,本来晕车就晕得够厉害了,还来一个大幅度的颠簸,直接将他往死里整不是。他俯在在地上一阵干呕。

其他的人都手打脚踢以泄愤怒。却没想到他们的车子正岌岌可危。

二爷捂着流血的额头,看了一眼前边,断臂悬崖般在黑夜里就是一片黑暗的深渊,他的眼睛瞪得犹如灯泡般大,厉声喝道:“乱动什么!车子掉下去大家都死翘翘。”二爷这么一嚷,大家才抬头看车子的处境,不看还好,一看更是一片惊慌。

“还动!哪个小崽子不想活了直接跳下去啊!都快点滚出车去。”二爷冲后边一片惶恐的人骂道。然后小心翼翼地开门。

其他人听闻,立马推门逃了出来。奈何二爷的车门被桥栏挡住了,只剩下一个够人爬过去的缝隙,二爷骂了几句脏话之后,不得不低声从缝隙里爬出去。

大家都看着二爷以极难看的姿势在地上爬着,强忍着想爆笑的冲动都显得面目有点扭曲。

二爷愤怒地吼道:“看什么看,谁再看挖了谁的眼珠子!”众人齐齐转身。只有老八嚷了声:“二爷,车子漏油了,会不会爆炸啊?”

二爷回头一看,地上已经漏了一大片的油,二爷眼神不禁一颤,立马不管是不是被栏杆夹着腰,使劲往外爬去。

“还杵着干什么,赶紧来拉我一把。”二爷使劲往外爬,奈何屁股天生有点肥,卡住了。

众人意识到危险,立马跑过去拉二爷一把。

就在二爷的屁股终于解救的时候,车子“嘭”的一声爆炸了。众人本能的往旁边跳趴过去。

可怜的二爷刚爬起来,又被震趴下了。屁股上的肉也开了花。

“我的妈妈呀,屁股……我的屁股……”二爷躺在地上哭爹喊娘。

众人等爆炸停止了,忙跑过去,问:“二爷,您没事吧?”

“看我像没事的样吗?还不快点扶我起来。”二爷忍着疼被他们几个七手八脚地抬起来,心里愤愤不平,人没抓到自己还弄了一身伤。

此时天色完全昏暗,在这几个人的不远处,路灯光线的死角处,司机拖着全身被粗糙地面磨伤昏迷不醒的容珣往路边走去。走了几步,他实在是走不动了。虽然他是被容珣一脚踢下去的,但是因为那个时候是跳下去的最好时机,所以他虽然有几处擦伤,伤得不是很重。

等他稳了稳神的时候,才发现容珣也跳下来了,不过容珣就没他那么好运了。司机看了看浑身是伤躺倒在地的容珣,还是下意识地转身就跑。这种情况下,逃之夭夭才是保命最好的办法。可是跑了几米之后,司机转念想到,若不是因为自己当时跳下去的时候迟疑了,那个人兴许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踌躇了颇久,司机还是决定回过头来看看容珣到底怎么样。

司机试着拍拍容珣的脸,希望能拍醒他。拍了好几下都没反应,他试探了下容珣的呼吸,还没死。想了想,学着电视里的用拇指按了按容珣的人中。没想到,还真管用。容珣竟然醒了。

“你醒了,我们得快点走,那群人还在那。”司机尽量压低声音说。

容珣自己坐起来,看了一下周围的形势。这儿差不多是立交桥最高的地方,只有左右两个方向可以走。而现在那群人在他们的右边,问题是这群人还他们走过来。这样的话,他们要藏肯定是不可能的,现在赶紧逃的话,这么短的距离他们肯定会看到动静,如果他们没枪兴许还有逃离的可能,但是他们有枪,凭他现在受伤的身子,还不知道能不能躲过他们的枪。就算容珣能,这个司机未必能。本来已经连累他车子也报废了,要是在让他冒这样的险,未免有点太牵连无辜了。

这种情况下,只能制造机会,让他安全的逃。容珣休息了一下,小声对着司机道:“你呆在这别动,等我……”容珣看了看四周,想找个能制造声音的类似石子的,四周水泥马路平坦的夜晚连灰尘都看不着。容珣放弃了找东西制造声音的方法,接着道“等我打响指的时候,你就往桥下逃。越快越好,不要回头。”

司机眼眸闪烁了一下,道:“那你……”

“你未免操太多闲心了。顾好你自己的命就好了。”说完,容珣偷偷地朝二爷他们靠近。

等到与二爷他们相隔不远的时候,容珣打了个响指。司机听命的疯狂跑了起来。

二爷一群人先是听到了一个声音,正准备朝声源看去,却看到不远处有一个身影跑了起来。

“二爷,那边有人影。”老八一马当先看到了司机的身影。

被他们架着的二爷朝老八指的方向看去,真的看见了一个身影。“妈的,竟然这么命大没死。”说着,从老八的腰间拔出枪,朝着司机逃跑的方向开枪。

苏乔将桥下的车子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人的一丝影子,难道容珣不在车里?这样猜测着,苏乔心里不禁稍稍安心一点。苏乔抬头看着桥上,桥上三分之一露出桥面的车子在那一刻爆炸了,再一次的崩溃向苏乔袭来。苏乔动作利索地骑上摩托车,朝桥上开去。

在苏乔剑一般往桥上冲的时候,一声枪响从桥上传来。苏乔心一凉,眉头紧皱起来。命运何其无情,要让她如此痛苦。苏乔握着车柄的手不禁紧了紧,她在心里呼喊着:容珣,你一定要没事。等我,等我。

二爷邪笑着朝那个黑色的身影正要扣动扳机。一个黑影突然窜了出来,一脚将他的枪踢飞在地,就在那时,子弹飞向了空中。

一个清脆的男声传来,“你们欠苏乔的,由我来帮她讨回。”来不及说完,老四,老五,老六早就围了上去。

虽然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楚容珣的面貌,不过从轮廓来看也就二十出头。二爷走过去拾起被踢飞在地的枪,哼笑两声。“哼,原来是个毛小子,你们给我好好收拾他。”

二爷拿着手中的枪细细地擦,对着身边的老八道:“你说到底是苏乔欠我们还是我们欠苏乔?”

“当然是苏乔欠我们,不止欠一大屁股钱,还欠老大一条腿。”老八如实回答。

二爷用枪狠狠地敲老八,骂道:“王八蛋,是老大腿重要还是钱重要。”

“钱重要……”

“白养你了!”说着,用枪使劲敲老八的头。心里却在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二爷,我错了。”老八抱头求饶。

看到老八求饶,二爷才终于不再欺负他,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对着正和自己的手下打得不可开交的容珣道:“好了,毛小子你风头也该出的差不多了。也该给你最后一击了。”说完,老八乖乖地给他嘴上的烟点火。

二爷吸了一口烟,看着容珣一个旋转踢将一起围着他的三人踢翻在地,他自己也差不多是摔倒落地。二爷拿枪指着单脚跪在地上的容珣,饶有意味地看着他。

容珣紧紧凝视着枪口。他本来是想趁司机分散他们的注意力的时候将枪抢过来,却没想到,二爷的收下的反应如此之快,几乎是立刻将他围了起来。凭他现在的力气,对付被他打到的三个人已是不易,如今他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身上多处的伤口又在慢慢流血。如果二爷这个时候开枪,那他只有等死的份。

二爷见容珣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猜测这人怕他的枪了。于是大笑两声得意道:“小子,最后夸你一句,车技不错。不过比我差远了。哈哈哈哈”笑完,接着道:“老子现在就送你上西天。”

容珣额头不禁渗出了丝丝冷汗。

难道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时隔一年,他还没有见到苏乔就这样死去吗?

他还没有好好解释自己当初的幼稚冲动,他还没有告诉她他离开她之后多么的后悔,就要这样死去吗?

他不要。

可是,动不了,脚好像有千斤重,手也好像不是自己的。仿佛自己被禁锢了,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苏乔……容珣在心里呼唤着那个心爱之人的名字,恳求上天至少在自己死之前再看她一眼。

他多么希望她能够幸福;他多么希望可以看到她不苟言笑的清秀脸庞上有肆无忌惮的笑容。

即便,给她幸福的那个人不是自己,至少让他看到她幸福的模样。

可是,夜空好静,静得好像他的世界里没有意思声响,这是不是就是生命尽头的模样?容珣微闭了双眼,一颗热泪滑了下来,滚烫滚烫。

就在二爷奸笑着扣下扳机的最后一刻,一束强烈的灯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所有人都本能的用手护在眼前,而二爷几乎也是处于本能的,朝灯光处开了一枪。

枪声消失在了摩托车的轰鸣声和黯淡夜色里。

容珣逼迫自己睁开眼睛,却在那一霎那看到灯光背后的曼妙身影慢慢倒下。

摩托车惯性地往前边冲过来,朝躲闪不及的二爷和老八撞了过去,他们两人虽然拼命闪躲,却还是被车撞倒,晕倒在地。

容珣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摩托车摇摇晃晃地从他身边驶过,撞过那两个人之后,将苏乔甩出去翻到在一旁。

容珣听到苏乔撞击到桥栏上的声响,那一刻,他的潜能爆发了,他忍着伤,朝苏乔疯一样跑了过去。他扶起苏乔。摩托车的灯光依旧刺目地射过来,灯光下,容珣看到苏乔因为疼痛而略微扭曲的脸。顺着她的手,他看到苏乔的右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肚子,而她的右手早已沾满了鲜血。

“苏乔,你……中枪了……”容珣不知所措地扶着苏乔,声音因为过度害怕而发抖。

“容珣……”苏乔的眼神闪烁了几下,果然是容珣。看到容珣没事,苏乔的嘴角不禁带了一丝笑。

“我……没事,给我包扎一下,先止血,然后赶紧离开这。”苏乔勉强说着话,肚子和脊背强烈的疼痛使得她满头大汗。可是她还是强装镇定。她非常了解容珣,他只是一个大男孩,没遇到过什么大事,这个时候如果她先乱了,他一定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所以她必须冷静,理智。

“好,我马上,你忍着点。”容珣边说着,将夹克脱下来,把里子撕一个长条出来,给苏乔包扎上。他是医生,这些动作做得行云流水一点不马虎。他心里很乱,很慌,可是看到苏乔坚信的眼神,他突然心就镇定下来了。手忙脚乱觉得没有任何作用,特别是在这样生死关头的时候。

容珣还在给苏乔包扎,远处警笛的声音越来越近。苏乔抢过容珣手中的布,道:“来不及了,你赶紧去看看摩托车还能用吗,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这。”说完,自己给自己包扎起来。

苏乔的话有着不可违背的魄力,容珣二话不说立马去扶起倒地的摩托车,试了试,还能用。于是将车开到苏乔面前,将苏乔拉到车上,开着车扬长而去。

夜幕里,红色的警笛信号灯在立交桥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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