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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郄,地名。晋大夫叔虎邑。或作郄。——《集韵》

郄氏出自姬姓,以封地为姓。春秋时,晋献公征伐翟人,公族子弟叔虎奋勇当先,带领晋军攻破翟人营垒,打败了翟人。事后晋献公把郄邑(山西泌水下游一带)封给他,建立郄国,为子爵,称郄子。他的后代遂以封地为姓,称郄

郄氏家风严厉,历代子孙勤奋好学,史记记载春秋时期即有郄宛就为吴上大夫。后世历代皆有爵禄。至明朝尤盛,竟有‘郄半朝’一说。可见郄氏宗族之官宦势力有多大。后由于种种原因,被满门抄斩,一众脱难子嗣尽皆隐姓埋名,从此郄氏烟消云散,弊落凋零。

这个故事就是郄氏族中一脉别支,由于其不求官禄,故鲜为人知。其祖为郄正。

郄正:三国时蜀汉太守。博览坟籍,弱冠能文,为秘书令史,迁郎至令,谵于荣利,依则先儒。这是关于郄正的历史记载。

真正的郄正:博览各类上古典籍,30岁前已经深谙易理,洞悉黄帝内外经。高深的造诣使得郄正的人生观异于常人。他不屑于同宗兄弟们追求的封妻荫子,食禄安闲。他的抱负更大。35岁辞官。原因在于那一年机缘福厚,郄正得到了一册上古神卷。具体如何得到的无人知道。只知道得到此宝后郄正即举家遁世隐去。宗人寻访多年未果,只好不了了之。

公元1928年初春,料峭刚过。连绵的太行山就像一条蛰伏的苍龙,自东北到西南,弯弯曲曲。嫩黄的草芽迫不及待的钻了出来,给龙身缀上了斑斑点点的苔痕。西麓的一支侧脉,九峰珠连,一字摆开,和对面一弯孔雀湖合围着几百户人家。

半坡半岭的牛家峪已经在这个山旮旯里不知道多少年了,和它年龄相仿的还有村南孔雀湖边的牛头山。说是山,其实就是一个稍大的土石疙瘩,上面还有一个牛王洞。不知道哪辈子留下的规矩,这个地方就一直是本村孤姓郄家的私人领地。对于这户奇怪的外姓人牛家峪除了好奇更多的是尊敬。村里几代人大小病不用出村都是人家的功劳。

牛王洞的破门板“吱呀”一声开了,郄未昧揉揉惺忪的眼睛打着哈欠走了出来。摸到那汪山泉边,一番洗漱。只见他一米七五的个头,白白净净的面皮,额头中间有隐隐一点米粒大的泛红光晕,短短的板寸头,两个大元宝耳,高挺的鼻梁,一双浓浓的剑眉下,两只虎目黑白分明。虽穿着普通的农家粗布衣裤,却也干净利落。

一套祖传的太极拳打下来,气不长出,面不改色。略略沁出的汗渍使得天庭处的光晕越发明显了些。

郄未昧习惯性的返回到洞里,大大的敞开了门板。朝东开的洞口纳进一束阳光,洞里顿时亮了起来。里面的陈设很简单,设有一床一铺。南北两面都是书架,满满齐整排列着的上千册线装的古本书籍纤尘不染。因为每天都有人在这里不分昼夜的翻来翻去,想不干净都难。

郄未昧刚抽出一本明版的《六体字典》,屁股还没挨到床板,猛然一个机灵,今天是二月初十,自己18岁生日。

晨曦下的牛头山泛着红晕,一闪一闪的。郄未昧又习惯的依偎在洞旁的那个象征牛角的歪脖子老松树上,俯瞰着同样泛着红光的孔雀湖。湖里已经部分开冰了,几只花鸭在里面扑腾扑腾的凫游。郄未昧红扑扑的脸上有些激动,18岁啦!多少不解的谜团今天就会揭晓。有一丝忐忑,更多的是亢奋。

一阵凉风从身后吹来一团夹杂着饭香的炊烟。郄未昧抽抽鼻子,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山脚下两个荒草覆盖的坟丘,绕了过去。向着饭香的源头--牛家峪快步走了下去。

牛家峪都姓牛。牛二爷是最老的。今年刚好100岁,耳不聋眼不花。平日里十里八乡的窜,靠给人算命、和婚、取名字、看风水过活,有时候还捎带脚看个头疼脑热的小毛病。村里人都很敬重他,别的不说,就人家这幅身子骨,那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还有一个原因,老头子和郄家走的特别近,郄未昧的父亲在世时就和老牛头经常在一块儿。后来过世了还是老牛头给张罗的。郄未昧这么多年也都是跟着老牛头吃。

“老牛,开门——”郄未昧一如既往地扣打着这副虎衔环。从12岁到今天他一直这么喊,老头子今天开门有点慢。

“咋啦,不舒服啦”郄未昧很敏感。老头子没理他,自顾自的把门打开了。

“哇~老牛你干嘛呀这是???”郄未昧的嘴里能放进俩鸡蛋。

平日里邋里邋遢的老牛头今天竟穿了一身绸缎的传统华服,大红的镶金边的团寿斜襟长袍,脚上一双盘金花的云靴,头上还戴了一顶金线走边的唐式的白纱小帽,前沿缀有一块八卦白玉。

“郄未昧,你进来。”老头子一脸严肃。郄未昧第一次听到老牛头叫自己的时候连姓带上。再加上老头子这身打扮,心里毛愣愣的。但是很快就平静下来了,因为他经历太多不知所谓的事了。他要做的就是适应一切,听任一切,承担一切。原因早就知道了,简单的更不知所谓:因为你姓郄!

屋门敞开着,中堂画下的八仙桌不是熟悉的饭菜,而是摆着一个香炉,三只檀香冒着烟。桌子左边的椅子已经搬走了,右边剩下的一张椅子上新铺了一面黄锦缎的坐垫。老头子向郄未昧作了一个请的姿势,郄未昧机械的走到八仙桌前。老头子把香炉前的一个锦盒捧着递给郄未昧,就手把他按到了椅子上,顺势倒退几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双手撑着,身子前俯,以头触地。口中虔诚而略带惶恐:“后辈牛姓小儿今斗胆诚祈,望郄宗第803代传人郄未昧尊士准许小厮寄名于郄氏宗谱一角,愿为郄门一犬马尔。”言毕,全身俯地。

此时,郄未昧基本处于出离灵魂状态了。自己12岁父母双亡,老牛头一直照顾自己的衣食。都18岁的小伙子了,除了每天看祖传的书籍外,就是下山到老牛头这里吃饭。在郄未昧心里,老牛头就是自己的爹。白发苍苍的百岁老人五体投地俯在自己的脚下,郄未昧懵啦!

足足等了十分钟,在老人含泪的虔诚目光注视下,缓过神来的郄未昧重重的点点了头。

老牛头笑了,笑的像一个孩子。

郄未昧半抱半扶的把老人搀了起来。很轻,就像一团棉花。

“未昧呀,把锦盒拿来。”坐到床上的老头子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郄未昧赶紧跑着拿来了锦盒,放在老人面前。老牛头颤颤巍巍的***着。郄未昧这才看清楚这个盒子。质地是金丝楠木,顶面用各种宝石镶成一个先天八卦的图案,华丽异常。侧面印制的合叶严丝合缝,一个小巧精致的错金银龙头锁吊在上面。老人从身上取出准备好的钥匙,打开了龙头锁。

“你过来,好多事今天也该让你知道了------”

困扰郄未昧多年的谜团一个个被老人娓娓释开。

牛二自小聪明绝顶。12岁中秀才,后多次科考未第,直至三十岁时放弃功名。按照当时惯例,凡秀才未及功名者多半自开私塾,一小部分攻研术数医理。牛二眼高过顶,不甘心那点束修果腹,专研风水,相术,八字之类。至40岁已经小有名气,经常混迹十里八乡,吃来喝往,甚是风光。这一天,在本村动了一个阴宅,设的还是他赖以成名的“案砂接气”局。忙活了一上午收工回家,主人家老三设宴款待。席间有一中年人,两耳元宝,剑眉虎目,正是本村的孤姓人家郄先生。说来也有意思,村里供应郄家衣食,郄家呢,免费登门帮村里人看病,而且随叫随到甚是殷勤。村民找他也很容易,每天早中晚他都会下山到村长家吃饭。老三的小儿子突然肚子疼,郄先生刚端起碗就给拉了来,看完病顺便留饭了。

“老郄呀,稀客呀。呵呵!来来来我敬你一杯。”牛二大大咧咧的端起了酒杯。

“多谢牛先生!”郄先生象征性的抿了一小口。

牛二一仰脖“咕咚”喝完酒,斜眼看了看郄先生面前满满的酒杯,尴尬的挠挠头。郄家人的我行我素是出了名的,牛家峪人都知道。总之郄家人不管怎么做都是正常的.

“老郄呀?你刚才怎么给娃掐巴的呀?三两下娃就不疼啦。真神啦你!”牛二换了话题。

“是呀,这孩子哪会儿又哭又闹疼的直打滚儿,满脑瓜子的汗珠子。郄先生就给孩子揉了几下,这不拉了泡屎,又撒欢儿去了。呵呵----”老太太看着门外的孙子满脸的喜兴。

“先生就是厉害。”

“厉害,恩,是厉害。”一桌人也都见怪不怪的随口打着哈哈。

“呵呵,小孩子就是有一点积食,脾胃又侵入一股风气,没什么的。”郄先生平淡地说了一句,接着吃饭。

牛二虽然不是专攻医理,但易医一理,对医学多少也有一些涉猎。一般孩子这种情况无外乎两种:积食,症状胀痛,顺向揉关元穴即可缓解。受风着凉,急剧疼痛,逆向揉关元穴即可缓解。可是不管哪种症状腹摩次数都必须在100次以上,手腹摩擦产生热度才能收到效果。可郄先生出手仅几下而已,孩子竟然已经完好如初。牛二注意郄家人可不是一天两天啦,苦于没机会,今天天赐良机,他岂可错过?

牛二提高了嗓门开始自我夸耀:“爷几个,不是牛二我说大话,这方圆几十里那个坟场没我点的坑?就是县城的大户人家,谁不知道我牛二?”

“那是,来二哥,走一个。”

“就是,谁不知道您的‘案砂接气’呀!”众人一顿溜须。

“三娃子,我告诉你,你小子也就是咱牛家峪的,要是旁人,就这俩儿破菜,我连去都不去。少说也得包三、五个大头!”

“二叔,您说的是。要不说咱牛家峪人有福呢?得病了有郄先生,动个庄户有您,您再走一个。”老三满脸陪笑。

“哈哈哈哈,行啦,我就那么一说,要是真要咱村人的钱,那我还够一撇一捺吗我?”

“二哥您仗义!”

“二叔,您是这份儿的!”

“来,二哥我敬您一个。”这一顿迷魂汤给牛二灌的,连北都找不着了。

“二叔您看我这案砂作的够不够高呀?”老三边给牛二倒酒边陪着笑。

“没问题啦,你小子就等着发财吧。将来你这几个小崽子也错不了。这个局能有20年的运道。”

三娃子赶紧陪笑,“那是,二狗子发迹村里人谁不知道。还不是托您的福,来,我在敬您一个。”

牛二嘴里打着哈哈眼睛却斜了一眼郄先生。郄先生还在埋头吃饭,只是眉头耸了一下。牛二就是心里一激灵。大家又乱哄哄的折腾了小半个时辰,开始各自散去。

牛二尾随着郄先生走到了村口。“郄先生留步!”牛二紧走了几步。

郄先生回过头来,脸上很平静,盯着牛二一言不发。牛二被看得有点发毛,“先生,我是不是做错了?”声音有些怯怯的,像等待宣判的囚犯。

郄先生没有说话,目光稍稍缓和了一些。“噗嗵”牛二双膝跪倒在乱石之上。“请先生明示!”

郄先生没有动,眼睛慢慢闭上,像在思忖什么。

约摸过了半分钟,“你起来吧。”

“先生请讲,我跪着就行了。”

“那好吧,你就跪着吧。就你的所作所为,跪跪也不为过。你宗承形法派杨筠松,所用手法乃‘设案接气’。”

牛二心里一阵狂喜:看来自己没有猜错,郄先生真是一位高人。

“但你所习并非嫡传之术,乃取之后世删改之文本册页。须知像这种高等‘形法派’设砂之术,涉及利害关系甚多。你只知其操作及功用却不知其禁忌,焉有不错之理?你也算个有心之人,能看出此处九珠连星下的盘龙神穴,设案砂以接其余气。可是有一点致命玄机你却不知。你到九峰最西面与太行主脉连接处下挖20米就一切都明白了。”

“可是先生,我还是不太明白能不能——”

“去吧,我们也算有缘,但只止于此。以后自当陌路相对,你好自为之吧!至于你为牛家峪村民们做的‘案砂’也不必担心,因为他们根本就不起作用,二狗子发迹不是余气发威,而是其艮命本造适逢华运流年。”郄先生打断了牛二的话,留下这么几句之后就自顾自的走了。

“绝对的高人!不!简直就是神人!”“案砂接气”局是牛二从一本明版的古书上得来的,视若珍宝。有了这一手,才让他在方圆百里一夜成名,几乎和李名城那个老道平起平坐。这个局的原理就是找到大的龙脉,顺其走势,在他旁边人为的做一个“案砂”以接其“余气”。所谓案砂,又名案山,就是墓穴与靠山之间的小的土坡,离墓穴很近,靠山的龙气就顺着案砂进入墓穴,而大的龙脉负载天地精华龙气充盈,顺着走势沿途都有龙气外泄就是余气。

牛二为县城几个大户人家按此法迁穴后,都是顺风顺水,家业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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