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这么想买力气,那是因为他是这块黑土地里养大的孩子,通过看到父母在地里没日没夜劳动的那份艰辛与不易,他就想多挣一些钱,让他们过上一个幸福而又快乐的日子,而且,他觉得庆幸的是自己又遇到了好时候。
说起农民,他是有着深深的体会,每天他们在自己眼前走过,那不人雨天晴天,挽起的裤子,带着补定的衣服,都让他感到那不是他所要选择的。
而且话又说回来了,他们那面朝黄土背朝天,汗珠子落地摔八瓣的艰难,他一想起来,就有心打怵,就想给自己创造出另外一个机会来,改变这个命运。
尽管在这里长大,并和这些人共同生活在一齐,到目前来说,他从来就没有轻视过他们,有时,心里还格外的敬重他们,可从他懂事那天起,就目睹了父母亲艰难过日的那份不易,每到晚上,都要坐在那里为油、盐、酱、醋发愁。
在他还小的时候,他就在心底发誓,等长大了一定离开这个山村,到外边的大城市里去讨生活,可事实上,现实离他的想法有些太远了,现在也没有实现。
当初他十多年的苦读,其实也正是为了这个,想早日摆脱他父母亲的生活方式,回来破灭之后,以为自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没有想到,开放了。
所以这两年里,他就边劳动边学习,渐渐的使他的身体比以前结实的多,当初他的想法就是一个:他要把自己的养鸡场做大,要用科学的方法来经营管理。
到那时,他就可以向现在很多人生活的那样,自豪的开着私家车,走在乡村的小路上,做个大老板做一个货真价实的——有知识的老板。
可没想到,仅两年他的理想就不存在了,这能不让他感到非常痛苦吗?这能让他的心里平衡吗?他就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父亲没有为他争取,为他努力。
因此,现在一想到这些,他的心就一阵阵的绞痛,躺在那里,嘴角在衣服下痛苦地抖动着,刺痛使他闭紧了双眼,很不希望把这件事情再想下去。
他默目的躺在那里,两手使劲的拼命的抓着胸脯,感到自己为什么总是不能那么如意呢!怎么总是生这逢时呢!所以手指深深地陷在了胸着的肉里。
对于胜生来说,他觉得儿子现在是浮燥的年龄,所以应该让他冷静下来,所以不想去再理会他,站起身来准备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他想休息一下。
可对于文义的母亲来说,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只要是他愿意去做的事情,她什么都肯为她努力着,所以看着他那个样子,这心里就象刀子一样刺在了胸口。
她非常心痛的儿子:他从小的时候,无论家里有的活有多累,可从来都舍不得让他去做,而是把时间挤出来让他安心看书,从没有都出有吃过什么苦。
就拿养鸡来说吧!后来儿子失去了信心之后,她又挑起了这个担子,起早贪黑的拌食料,喂鸡,儿子最后指护着老两口子苦干,而他跑去上班了。
但还算好,在胜生和老伴的精心喂养下,鸡很快就下了蛋,而且又一点点的见到了回头钱,为了把鸡蛋快些买出去,老伴有时跑八里多的路到镇子里。
如今,真的要是再按照他的说话搞下去的话,胜生知道,这最后干在第一线的当然是他们两口子了,可现在马上他就要上班了,还不得把挑子扔给老伴。
所以他可不愿听儿子躺在那里瞎乱搞,要知道这近一年来,他和老伴经过实打实的干,总算把借来的千元钱慢慢的靠买鸡蛋总算还清了,他可不想再拉鸡黄!
话又说回来,文义现在也没有自己小时候那么能吃苦,真要是听他的话,最后受累的也是他们老两口子,没准又是他一时的感情用事,也说不准呢!
其实,如果就在家里这么养着这些鸡,还是可以应付着的,就算自己上了班,在回来之后,也能有精力去帮着老伴忙活一阵子,是不成问题的。
如果把摊子搞得那么大,文义一担要是撂了挑子,最后苦的还是他们两人,也不能眼看着这些小鸡吃不上,喝不上,鸡黄鸡瘦的吊在那里呀!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还不把自己赔死,就算是工作不干了,也忙不过来呀!这件事情可不能由着他的性子去做,赔进去的钱扔到水里都不响。
现在他觉得很好,不急不慌的养这些鸡,就算文义不干的话,他们两人忙活着,一年下来,三口家的日子过得也挺富足的,而且还有活钱周转着。
另外吃的方面也有了很大的改善,不说别的,单就在吃菜方面,只要是想吃了,到鸡窝里你几个鸡子扔到锅了一炒也就是了,不用到外边买去。
现在,别看自家的养鸡场小,可想吃什么就买什么,每天总是鱼呀!肉呀!不停的换着口味,村里有多少人家羡慕他们呢!以后自己再上了班不是更好了吗。
他觉得自己的眼下身子骨越来越不如以前了,可想弟弟的心情也越来越重了,他都写了好多的信,让战友无论无何也要跟他联系上。
至少这样的话,他就知道弟弟的情况了,无论好与坏,也算了了一份心思,以后,如果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再想法子和弟弟见面,那是最理想的。
现在他除了这个想法之后,也没有什么奢望,而且现在儿子一天天的也大了起来,也能自力更生了,无需再为他上学四处借学费那么苦心了。
想起这些,他看着自己的老伴说道,“回去休息吧!我看现在很好的,在这件事情上,可不能听文义的,那样还不得把咱们这老骨头搭进去。”
文义的妈平时最听儿子的,他有些不解老头子的想法,现在看到儿子这个样子,突然抽泣起来,在不太亮的灯光下,她的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可怖。
她这么一哭,让胜生反而没有了主意,看着老伴,手在烟口袋里边胡乱抓挠着,半天也没卷上一支烟,颤动着下唇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这有啥呀!还用得着这么伤心吗?我看文义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给惯的,让他每天只抱着空想,一点也不知道脚踢实地的做点事情。”
可文义妈却不情愿的骂道,“立民呀!你太精!太能!太霸道了!倚仗自己是大队的书记,就可以一手遮天了吗?怎么说,这件事情也是我儿子先说的。”
胜生不满意的说道,“你胡说些什么呢!这和人家有什么关系呀!不要说了,赶紧回屋休息去,让人听到象什么话呢!”
可老伴还是不服气的嘀咕着说道,“我说,我就要说,他是看着咱们挣了两个钱这是有些眼红,他家二笨才高中毕业,他能懂养鸡的诀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