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灯强烈地照射着小小的客厅,一套旧红木家私靠墙摆着,一张米黄色的石几横在前面。刘来丽和史洋对峙着站在石几前,空气里有一股火yao味在流窜!
刘来丽声斯力歇地喝道:“再玩,你信不信我把电脑摔烂!”
史洋不甘示弱,表情愤怒地瞪着刘来丽,张开嘴巴,想反击,却被坐在沙发上的父亲先发制人,说:“史洋,你也是,老想着玩游戏,你还小吗?摔烂它啦!”
才说完,儿子竟学起大人的口吻说:“是啦,爸爸,你别老打电脑啦。你想戴两副眼镜吗?”
本来火爆紧张的气氛,被这小鬼一搅和,大家都忍不住笑起来!儿子不知大人是笑他,也跟着“哈哈哈”地笑。史洋趁机溜回房间,打开电脑。不知是否因刚才吵了架,动了气!头有点痛,又不是很痛,却一直持续隐隐作痛。不到十二点,他就关机睡觉了。刘来丽看在眼里,以为是刚才在客厅里家人的围攻起了效果。心里偷偷乐着!
“什么?……什么?你哪里不舒服?”史洋站在柜台里问。
一个中年妇女站在柜台外,提了一个音高答:“喉咙痛,声沙。”
“哦,喉咙痛,声沙。不好意思啊,刚才外面有车经过听不清楚。”史洋随即从玻璃柜里拿出两盒药,递给中年妇女说:“这两盒药,一盒是止喉咙痛,一盒是润喉的,每次每盒吃两粒。两种药合起来吃效果好一点。”
“好的,多少钱?”中年妇女问。
“两盒加起来16块8毛。”史洋用手指了指收银台,刘来丽坐在那儿。
收了钱,刘来丽打趣地说:“洋哥,你怎么像老头一样?我坐在收银台都听得到人家说喉咙痛,声沙。你还要问两三遍,丢人!”
“问清楚一点不行吗?这叫负责任,你懂不懂?”史洋说着轻轻地敲了一下刘来丽的头,然后坐在收银台前看报纸。边看边拿着根棉签挖耳洞。
“喂,干嘛啦,是不是耳屎多了塞住耳朵,听不清啊?进里面去挖,影响市容!”刘来丽要赶史洋到里面。史洋对着妻子笑笑,乖乖地进里面去了。其实,他真的想看看是不是耳屎塞住而听不清!近段时间都这样,时而听得清楚,时而听不清楚,有点像老人家犯的撞聋。
中午,吃的是烧鸭。金黄色的鸭皮香脆溶口,肉质鲜嫩,再加上特配的酸梅酱,光看着都流口水!小两口吃得很不过瘾!吃着,吃着,突然史洋想起前段时间鼻涕有血丝的事,就不挟烧鸭,只吃青菜。
刘来丽看着史洋只往青菜里伸筷子,觉得奇怪,问:“怎么不吃了,快吃啦,是不是想把我一个人撑死?”
史洋故作神秘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前几天早上洗脸刷牙时,鼻涕里有血丝。所以,这顿饭吃素。况且现在天气那么热,烧的东西你也少吃为妙。”
“扯,都是你老爸从小惯坏了你的胃,吃一点点烧的、炸的就上火……”刘来丽无端的又叨唠起父亲。
史洋无奈地白了她一眼,每一次她这样,心里特不爽!
小时候,他稍为多吃一点吃煎、炸、烧的东西就会喉咙痛或喉咙发炎导致发烧。所以,一直以来父亲为了他的身体着想,都非常限制他的饮食。偏偏刘来丽跟他相反,她的身体属寒性,多吃上火的东西都不怕,且爱吃。以前,家里的饭桌上很少出现煎炸类的东西,一般以蒸或水煮为主。刘来丽却比较喜欢买一些烧鸭、烧肉之类的菜。可是,这些菜一上桌,父亲的脸色就变得不好看!因饮食习惯的问题,刘来丽与父亲发生了不少矛盾。而这个集儿子与丈夫于一身的角色,特别为难。餐桌上看着他们吵,自己却不知怎么是好?一个是父亲一个是儿子的妈妈,想平衡两边的关系,谈何容易?每次吵完,回到房间,还得听刘来丽叨唠父亲的不是。男人之苦莫过如此!渐渐,父亲也不再说什么,跟他也没什么话说,大概是对他失望了吧!史洋心里难受!但又不能像女人一样,受了委屈,找几个朋友出来倾诉一下。况且平时他又很少跟朋友联络,找不到发泄的出口,闷气只好憋在心里!每当这个时候,他更喜欢沉醉在足球游戏里,只有在游戏里才能忘掉这不愉快的一切。然而,偏偏只有在他玩电脑游戏这一点,父亲跟刘来丽的意见是非常一致。父亲担心他老呆在电脑前,对身体不好!刘来丽嫌他只顾着玩游戏,忽略了她!反正,都非常地反对他长时间对着电脑。
晚上,史洋抱着儿子在电脑前,跟一位初中同学聊天,还开了视频。刘来丽收了衣服进来,儿子马上转过头告诉妈妈:“妈咪,我和爸爸在跟姐姐聊天,好开心啊。”刘来丽斜睨了一下屏幕,那女的面孔清秀斯文。史洋漫不经心地说:“是我初中的同学,以前坐我前面的。”又像是在解释。刘来丽没出声,在折叠她的衣服。史洋边打字边小声地跟儿子解释屏幕上的字的意思。突然,儿子“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说:“妈咪,你快过来,姐姐好搞笑啊!”刘来丽把刚才折叠好的衣服放进衣柜,“呯呯”关上柜门。转过头,此时,空气中像打翻了醋瓶,有一股酸酸的味道。她半愠半怒说:“看、看、看,两父子一起看靓女看饱它啦!”儿子被吓一跳,停住笑容,又害怕又不解地看着爸爸,史洋安抚儿子说:“妈咪有点不舒服,去抱抱她。”然后跟同学说有事,下次再聊。关掉视频。
天气逐渐地变得没那么热,虽然太阳还是当空照,但改变了毒辣的面孔,不再那么猛烈地照射,顶多是中午时灿烂一点。天气预报有好一段时间没报35摄氏度高温,感觉舒服多了。天气越是不热,越是睡得好。近来史洋竟破天荒地早睡,每晚不到十二点钟就关机睡觉。家里即时平静许多,不再为他长时间对着电脑的事而叨唠。连刘来丽也变得温柔多了!早上到时间上班,一改平时粗声粗气的语调,柔声地说:“老公,到时间上班了。”史洋反而有点不习惯!
奇怪的是,史洋越睡越不精神。中午独自看店时,拿着报纸看着看着,趴在收银台上就睡着了。卖药时也是,偶尔要反复问人家三四遍才听得清楚。头又持续着隐隐作痛,用了很多药都没效果。早上,起来洗脸刷牙时,多次发现鼻涕里混着血丝!他心里有不祥的预感,不过,每次他总会马上安慰自己:这么年轻,不会的,不会的……
保险公司的经纪打电话来提醒史洋,车子的保险到期了,要续买。一下子要掏几千块出来,史洋真有点心疼!心里在咕嘟:这要交钱那要交钱,他妈的,压力真大!要是自己有什么事,谁来交这些钱啊?这么一想,心里不由得害怕起来!第二天一早,刘来丽先坐班车回药店,史洋去办理续险手续。一般情况下,药店是不会关门的,若真有事要办,就留一个看店,一个去办事。
转眼,国庆节到了。
儿子听说放8天假,像上班的大人一样高兴得要命!吵着要去玩。史洋想想,确实很久没带孩子出去玩。于是,10月1日那天,破例地休息了一个下午。小两口带着孩子上街玩。
街上车水马龙,还平添了很多外地号码的车子,很多人都趁这个十一长假期回家看亲人。市中心各个广场门前彩旗飘飘,远远看去,只见一簇簇的人头。史洋跟刘来丽带着儿子也挤身其中,儿子少见如此热闹的场面,兴奋得又跳又叫,一会儿指指这个、指指那个,一会儿又要史洋抱起来……站在热闹纷扰的人群中,史洋只觉得一阵玄晕!他本来就不爱热闹,要不是为了儿子,才不花钱来受这种苦呢。
晚上回到家,已是九点半了。儿子还在兴奋当中,叽叽喳喳地向爷爷奶奶说白天玩了什么,吃了什么等等。史洋却像散了架样坐在硬邦邦的红木沙发上,话都懒得说!比起前段时间侄子结婚那次还要累,特别是抱儿子的手!累到骨头里面,头又有开始隐隐作痛。坐了一会儿,他便早早洗澡睡觉,边电脑都没开。
第二天,史洋坐在收银台看报纸,有一个顾客进来,说:“老板,头痛吃什么药好?”史洋侧着耳朵,楞了一下,立马又笑着说:“哦,感冒……”一旁的刘来丽见状,马上说:“头痛,吃这个。”边说边从玻璃柜里拿出药来。客人走了后,刘来丽问史洋:“你怎么又撞聋?这段时间老这样,抽个时间去检查一下耳朵吧。”
史洋:“是,我也打算过了国庆长假去检查。耳朵像游泳时不小心进了水一样,弄又弄不出来,在里面晃来晃去,隔了一层膜似的,老听不清楚。”
中午,刘来丽睡觉时,史洋走出门口站了一会儿。太阳已变得温和,一阵风吹来,皮肤感觉一丝凉意,空气有点干。开始有秋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