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心上前一步,微微一笑,一揖到地,道:“朱少侠稍安毋躁,有事大家好好商量,何必打打杀杀。”
朱剑秋一回头,见他年纪青青,衣不出众,貌不惊人,口里“嗤”了一声,也不还礼,满脸轻蔑骄矜之色。
胡、高二人哪里还忍得住,一把拔出兵器,吼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在这里招摇撞骗,你家大爷教训教训你!”
朱剑秋脸上怒气忽现,双目精光一闪即逝,也不答话,一剑挥出,直冲胡、高二人而去。两人连忙举起兵器招架。一来二去,三人已是动起手来。
李天心急道:“三位且住,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何必动刀动剑……”
三人既然已经动起手来,哪里还劝得住。胡、高二人虽说武功不甚高明,但兄弟多年,朝夕共处,早已相互配合默契,朱剑秋想一下子伤他二人,哪里又能够。
斗了数招,朱剑秋瞅空卖了个破绽,高大雄贪功冒进,不疑有他,霍霍一刀直砍过来。此举正中朱剑秋下怀,他反身一偏,这一刀便告落空。高大雄待要收刀,朱剑秋突地一剑刺出,这一剑攻其不备,角度极为刁钻,只见风声劲急,剑光一闪,“噗”地一下正中他左胸,齐插而入。
高大雄人一僵,惨呼一声,手一松,大刀“哐铛”一声落地,瘦长的身躯仆地跌倒在地,已是气绝身亡。
“三弟!”金不换睚眦欲裂,厉吼一声道:“好贼子,我与你拼了。”抽出九环大刀,扑上前去,劈头盖脸一刀砍来。
紫衣少年一旁抽出剑来,挥剑抵挡,将金不换砍向朱剑秋的这一刀引了开去。金不换怒不可抑,又是当头一刀,虎虎风声,直劈紫衣少年。紫衣少年回身侧走,连刺数剑,剑意细致缜密,忽正忽奇,连绵不断,正是正宗的‘天一阁’剑法。斗了数招,两人一快一慢,一刚一柔,进退趋合,互有占先却始终未能压制对方。
这边二人斗得难分难解,那边少了高大雄一个帮手的胡三通却是险象环生,两支判官笔左格右挡,兀自招架不住。朱剑秋剑法凌厉,刚柔互济,和紫衣少年同样的剑招在他手中使来威力何止增加了一倍。眼看胡三通节节后退,朱剑秋当下刻不容情,长剑横削直击,刷刷刷刷四剑,连刺胡三通胸、腹、腰、肩四处。胡三通见来势如电,迅捷无比,已是避无所避,当下虎吼一声,双笔倏地前探,合身扑上,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朱剑秋冷嗤一声,身子滴溜溜地一转,剑势不变,照样挺剑刺出。眼看着胡三通就要中剑,蓦地旁边斜斜一剑挑来,“铮”地一声,将他这一剑化解。
胡三通嘘了一口气,定了定神,见救了自已的青衣少年手握青锋长剑,气定神闲的站在旁边,正是李天心。
李天心道:“胡大哥下去歇会,这里交给我。”
胡三通惊魂未定,又伤疼三弟之死,满腔悲愤,额上汗出如浆,滚滚直下,但自知武功与朱剑秋相差太远,上去只能是碍手碍脚,当下依言退下观战。
朱剑秋不屑道:“小子,我们‘天一阁’的事你也敢管?还不快点给本少爷滚得远远的,别惹祸上身,自身难保。”
李天心气往上冲,怒道:“姓朱的,你们所谓名门正派就这么持势欺人,乱杀无辜么?”
朱剑秋两眼一翻,道:“怎么,看本少爷不顺眼?你小子八成和金老贼他们是一伙的,本少爷今天一齐杀了你们,替武林除害。”说罢,一剑疾刺而出,直指李天心当胸要害。李天心后退两步,避过要害。朱剑秋挥剑又上,李天心提剑格挡,反击过去,铮铮铮三声,火光飞绽。这二剑攻得甚是狠辣,李天心大怒,当下不再容情,第三剑随即转守为攻,疾刺敌人小腹。朱剑秋喝道:“来得好!” 斜身一步避开,剑刃上运足内力,剑尖不停轻颤,正是一招“梅雪点点”,剑光闪闪,剑气森森,笼罩了李天心胸前数处大穴。
李天心见他确实有点真功夫,当下小心慎谨,展开师传剑法,见招折招。二人片刻间便拆了三十余招,但见剑气纵横,疾如狂风落叶,劲如怒涛击石,密如暴雨摧花,幻如迷雾漫林。斗了片刻,李天心慢慢凝定心神,脑中一片空明,随意挥洒,各种奇招妙式,层出不穷,攻击守御无不妙到颠毫。朱剑秋越打越是心惊,这小子武功委实厉害,怎地武林中从未听说过他这号人物。转眼间,一路剑法眼看使完,渐感不耐,突然长啸一声,冲天飞起,身形凌空盘舞,如神龙矢矫,直扑而下。这一招乃是“天一阁”的不传之秘“神龙飞天九式”中的一式“神龙乍现”。朱剑秋也仅会这一式,是他父亲亲传的保命绝招。
眼见剑光暴风骤雨一般当头盖下,李天心大惊,忽地丹田真气鼓荡,一股充沛无匹的真气自然流向剑身,当下毫不犹豫,长剑上扬,一招“海天一色”使出,剑身倏地一阵大亮,光华耀目,护住了全身上下。
“先天剑气!”朱剑秋脸色大变,欲要收招,根本就来不及了,晃眼间,两道剑幕碰在了一起,只闻得铮铮铮铮几声大响,朱剑秋长剑脱手,人如纸鸢般弹出二丈开外,头发披散,遍身衣服破碎,一低头,“噗”地吐了一口鲜血,俊朗的面容此时已形如厉鬼。
他声色俱厉道:“小子,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会先天剑气?”
李天心半响还未从震惊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怎么也想不到自已无意识的一剑竟有如此大的威力,犹自沉迷在这一剑带来的感觉当中。朱剑秋连问了数声他才反应过来,茫然答道:“在下无名小卒一个,贱名不足挂齿。”
朱剑秋哪里肯信,冷笑一声,不再搭话,冲场中兀自打斗的紫衣少年道:“三师哥,咱们走!”
那紫衣少年闻言,剑招一紧,连连抢攻数招,逼得金不换回刀自保。紫衣少不再恋战,收剑一跃退后,和朱剑秋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