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逸云殿前,冷盈终究面嫩,轻轻挣脱李天心双手。进到殿内,里头依然坐了不少人,见师父也在,连忙上前去拜见。
见到爱徒,慧静道姑木然的脸上泛起一片笑容,一把拉过她,微笑道:“盈儿,过来师父这边。”
冷盈走到师父跟前,未及得言,旁边有人笑道:“冷姐姐,你怎么来迟了?”
冷盈瞅了她一眼,笑道:“我有事耽搁了一会。嫣然妹子,你瞧,殿外是谁来了!”
李嫣然一看是李天心,满脸是笑,急急跑出门,叫道:“天师弟!”
李天心看见她,也惊喜的喊了一声道:“师姐!”
两人分别数月,此刻似有千言万语,一起张大了口,却不知从何说起,还是李天心笑道:“师姐,你先说吧。”
李嫣然道:“天师弟,你这几个月经历怎样?说来听听。”
李天心于是便将初上武林盟至今的经过源源本本的说了,不过却隐去了李长乐未死之事和玄灵宫宫主的有关枝节。
李嫣然直听的兴趣盎然,一波三折。当她听到李天心和西门长浩义结金兰时禁不住满脸笑容;当她听到他被朱剑秋一路追杀时脸色苍白,关切之情,溢于颜表;当她又听到万事通从不认识李天心到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前倨后恭时,直笑得花枝乱颤,道:“天师弟,想不到这几个月短短时间,你有这么多遇合,特别是和西门盟主结义更是匪夷所思,咯咯!”
李天心笑道:“还不是沾了师父的光,我刚好和西门大哥同辈,不然这地位之差太过悬殊,又哪里能拜得了把子。”
见他提到自已爹,李嫣然神情顿时黯淡下来,凄声道:“想不到爹自那日走后却是从此永别。爹死的不明不白,我却不能见他老人家最后一面,而且凶手至今也找不到。”说到这里,泪珠盈然欲滴。
李天心暗骂自已糊涂,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无意当中勾起了师姐的伤心事,可是师父未死之事却又不能向师姐道明;再说即便说了,她也不会相信。正在抓耳搔腮,忧愁得想个什么法子将她的思绪岔开,却见一人自殿内行出。
这年轻人身材颀长,唇红齿白,气宇轩昂,好一表人材!
李天心连忙上前,笑道:“这位一定是王志远王兄,是么?”
这年轻人拱手笑道:“正是在下,兄台可是眼下大名鼎鼎的李天心李少侠?”
李天心未及说话,旁边李嫣然笑道:“远哥!你不用对他少侠长少侠短的这么客气。他这个人我了解,从来就没正经过。”
李天心笑道:“师姐,你看我这不是正正经经、规规距距的和王兄说话么?怎么你胳膊朝外面拐了。”
李嫣然大窘,红着脸,曲起纤指,在他头上敲了一记,狠声道:“人家怎么胳膊朝外拐了?天师弟你再乱嚼舌头,小心我敲破你的头。”水汪汪的眼睛满是笑意,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
李天心大笑道:“师姐,你这么泼辣,以后王兄可有得罪受了,哈哈!哎哟——,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动手动脚的,王兄救我——,救命啊!”冷不防头顶上又吃了几个爆粟,抱头鼠窜而去。
弹指间端午节正日已到。
天刚蒙蒙亮,朵云轩的山路上到处挤满了前来参会的武林人物,许多向来极少在武林行走的山林隐逸、奇人异士,这时也纷纷现身。
逸云殿前是一大片广场,本来是轩内人练功的地方,此时已是搭起了数十座大木棚,午时未到,棚中就坐满了人,还不时有断断续续上山的人流。
逸云殿正前,搭起了一座高台,前排摆置着十二张太师椅,坐定了十二个大人物。李天心识得西门长浩、居正谦、朱慎远、钟老神仙、晓月禅师、静慧道姑、闾掌门七人,另有五人却不认识,便请教他身边作陪的安亦之。
安亦之笑含道:“李少侠,这东首第二个位置上坐的那个鹑衣百结的老叫花子便是丐帮的钱帮主;西首第一、第二、第三位置上分别坐着的就是武林三大世家的王、冷、黄三位家主。”
见他提到冷盈的父亲,李天心的心莫名其妙地跳了几跳,但见这位冷家家主四十多岁年纪,锦袍玉带,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相貌堂堂,眉目间依稀与冷盈有些相似,满脸华贵之气,神情不怒而威;他左边紧挨坐着的是王家的家主,此人大腹便便,肥头油耳,想来是养尊处优惯了;另一位黄家家主是一位面如重枣的长髯老人。
钟老神仙旁边坐着一名四十多岁的高髻道人,不用说就是慈航斋的斋主。
午时正时,日正当头。
西门长浩走到高台正中,冲台下群雄齐齐拱了拱手,道:“今日蒙天下英雄赏脸莅临,借朵云轩这一方宝地,咱们武林盟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鉴宝大会,乃是咱们整个武林中人的一大盛事,若有慢待各位英雄豪杰之处,尚请包涵一二。”说罢,又冲台下齐齐拱了拱手。
群雄纷纷大笑,嚷道:“盟主不用客气,咱们来朵云轩可不是吃喝玩乐、游山逛水的,还是请居轩主将‘山河社稷图’请出来大伙欣赏欣赏吧。”
西门长浩轻咳一声,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入各人耳朵,他道“请大伙稍安毋躁。来人,升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