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被撞得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潘志龙早已遗忘了这件事情。
周二的下午,他正好在会议室会见前来谈投资的AG基金的老板苏南,突然他的电话响了,那是他不常用的一个号码,一般给没办法推脱的销售和业务人员,所以他看了看,按掉继续和苏南谈起股权结构的事情。过了几分钟,电话又响起了,他又按掉继续谈,但是第三次又打进来了。
他对苏南说了句抱歉,然后走出会议室接通了电话,他本来想大发雷霆,骂对方做推销做的太过分,但是接通后,电话那头是一个西北口音的女孩声音:“大哥,您好!我是之前碰坏您车灯的柳金,我今天发了工资,有2000块,我不知道赔您的车灯是不是够,如果不够,我每月回按时还您,但是我不知道这个钱要怎们还给您,或者您给我一个账号,我可以去银行直接汇给您。”
电话那头,柳金努力表达着歉意,潘志龙还是有点吃惊,当时他以为那个脏兮兮的女孩子只是为了面子或者为了委婉处理这件事情,顺口一说,没想到她真的回打电话还钱,内心深处,有一丝感动,也想起了她当时那可怜的样子。
潘志龙电话这头说:“小姑娘,你听我说,车灯我已经修好,不需要你赔,现在我非常重要的事情,没办法跟你在通话了,请你不要再打电话,你就当我已经收到你的赔付,这件事情过去了。”潘志龙虽然心里又感动,但是今天的投资谈判对他非常重要,他不能出现纰漏,直接挂了电话。
潘志龙返回会议室,苏南正在和助手聊着天,看他进了就终止了对话。潘志龙一边道歉,一边说起自己先去车灯被撞的遭遇,他说今天是当时那个看起潦倒奇怪的女孩的电话,她当时承诺赔车灯,今天第一次发工资就打电话过来了,他挺感动的,还不断夸赞这个女孩诚实守信。
潘志龙本来只是顺嘴一提,没想到苏南到对这个女孩感兴趣了,他问潘志龙:“潘总,能不能把那个女孩的电话号码给我?找机会我倒想见见她,现在这样的女孩子不多了。”
潘志龙看了看号码,对苏南说:“她用的是座机,可以试试看能不能问到她的信息。”
潘志龙话音刚落,电话又想起了来,还是那个号码。他拿起手机,屏幕对着苏南给他看,苏南说:“和她约个时间,我们一起见见她。”
电话接通了,柳金又执着地说:“大哥,你给我一个账号,钱还给你我心里踏实。”
潘志龙在电话这头问:“小姑娘,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柳金,柳树的柳,金子的金。”柳金赶紧回复道。
潘志龙不再像前一次通话那样不耐烦,而是用兄长一样的口气对他说:“柳金,你告诉我在哪里,晚些时候我过去拿钱。”因为冷不丁要见柳金,怕小姑娘家的会有顾虑,就直接说他去拿钱的。
柳金说她在潍坊路,说了桃花满面的店名,潘志龙和她约了下午5:30见面。
潘志龙和苏南经过一下午的探讨,初步达成了合作的意向,两个是有驾车到了潍坊路,找了一个酒店的停车场停了车子,两个人一起步行至桃花满面。
因为没开车,两个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但是柳金一眼认出了潘志龙,赶紧迎上前去。老板娘因为听柳金讲起过赔车灯的事情,所以知道对方是来拿钱的。她给了柳金1小时的假,让她好好给人家赔礼道歉。
潘志龙看着眼前这个和之前判若两人的女孩,惊呆了。当时那么狼狈的她,现在看起来和这个城市里每一个努力的年轻女孩一样,充满了活力和青春的气息。潘志龙向柳金介绍了苏南,并指引说不远处的九六广场有一家咖啡馆,三个人可以去那里坐一会。
潘志龙和苏南两位男士走在前面,时不时看一眼对方,或者聊上一两句,柳金腼腆地跟在他们后面,没几分钟,三个人就到了咖啡馆,找了位置坐下来。服务员过来,潘志龙点了蓝山,苏南点了卡布奇诺,轮到柳金,她囊肿羞涩,又第一次来咖啡馆,赶忙摇头说自己不要喝。两位男士会心地看了一眼彼此,潘志龙对服务员说:“给她来杯焦糖玛奇朵。”
柳金还想推辞,潘志龙抬手做了阻止的动作,柳金也就作罢了。第一次来这么好的地方,她心里是激动的,这里离桃花满面非常近,但是她早上6:00开始上班,晚上10:00下班,都没怎么出来过,根本不知道这里有这么漂亮的,像电视里演的这么一个广场,来一次,也算长了见识。
尽管非常兴奋,但是柳金还是没忘了自己来的原因,她赶忙开口问潘志龙:“大哥,我也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就叫您大哥了。那个车灯我不知道换一下大概需要多少钱,我一个月工资是2000元,如果不够,我会按月的,直到还清为止。”
潘志龙换车灯的时候花了4800元,对他来讲就是一笔小钱,但是对这个月薪只有2000元的女孩来说,她不能添置任何东西要干两个多月,于心不忍,所以他顺口说:“我那个车也不是好车子,换灯两百块不到,今天的咖啡我请了,所以你需要给我两百块。”
苏南看了看潘志龙,用拳头抵住鼻子,忍住没笑出来。
柳金如释重负,开心地从口袋里抽出了两张红色的百元大钞,对的整整齐齐,双手递给了潘志龙。潘志龙接过钱,还戏谑地说:“今天我赚了。”
坐在对面的柳金腼腆地笑了,一旁的苏南拍着他的肩膀调侃他说:“就你那辆破车,换个车灯要一百多,别讹人家小姑娘。”
柳金连忙摆着维护潘志龙:“不会的,这位大哥他不会讹我的,我相信他。”、
三个都笑了。笑容笑声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和情谊。
很快,咖啡陆陆续续上来了,潘志龙和苏南加奶加糖轻松娴熟,一旁的柳金,笨拙地拿起咖啡杯子,轻轻地压了一口,看起来那么生涩,甚至有些扭捏。
1个小时很快到了,柳金说她得回去上班了,并感谢潘志龙请他喝咖啡,也礼貌性地和苏南道别。出了咖啡馆的门,她小跑步向着桃花满面而去,隔着咖啡馆的落地橱窗,两个男人目送她,直到看不见了,苏南说:“现在能碰到这么实诚的女孩,难得呀!过一段时间我得再来一趟桃花满面,看看她有什么变化,如果不改初心,我打算让她去我那里上班。”
潘志龙笑着说:“苏总这是来考察的,看来很满意!”其实,他心里也有了想让柳金来公司的打算。他知道,虽然他丢了学历证,但是是这个正经八百的大学生,做个文员还是绰绰有余的,看着这孩子在这里每天十几个小时马不停蹄挣2000元,的确觉得有点可惜,但是凡是来的太容易对年轻人来说并不是好事情,他决定也再等等,现在也不好和苏南讲这件事,毕竟是他先提出来的,自己先前有没这个想法。
两个成功的男人,咖啡厅里围绕着这个年轻腼腆的女孩聊了很晚,欣赏之情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