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里。
陆商商如往常一样拍着戏,她和焦澜馨除了对戏外,基本很少说话。
“cut!”
导演的一声,今日的戏份结束。
陆商商抽回情绪转身就要朝换衣间走去。
她刚迈出步子不远,就看见那抹欣长的身影,薄郁年穿着做工精良的西装,笔挺的西装裤包裹着他的大长腿,他的出现也瞬间引起周围人的目光,他虽然常来剧组,不过每每出现,还总是能引起不小的sao动。
薄郁年径直走到陆商商的面前,开口询问道:“拍完了?”
“嗯。”
“一会要去哪吃饭?”他将选择权交给她。
陆商商眼珠转了转,刚要开口说话,焦澜馨的声音就插了过来,“商商,阿郁。”那声阿郁叫的并不大声。
“你们一会要去吃饭吗?不介意的话顺带我吧,我助理今天有事,一会我也是一个人。”
焦澜馨这话说的,根本不给她拒绝的余地。
陆商商唇角忍不住勾了勾,随即道:“随便吧,我没意见,我去换衣服。”她说完朝休息室走去。
焦澜馨眸光微敛的看着陆商商,然后冲薄郁年一笑,“阿郁,那我也去换衣服卸妆了。”
陆商商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焦澜馨也正好走了出来,焦澜馨脸上挂着标准客套的笑。
三人离开剧组后,找了间人不多的餐厅吃饭。
“呀,这个虾看着不错,点一个吧。”焦澜馨说道。
“你不能吃虾。”薄郁年下意识的接了一嘴。
焦澜馨故作讶异的张了张唇,“哎,阿郁不说我差点忘了,我对虾过敏。”
陆商商微抬眼,唇角尽显讽刺的笑。
忘记自己虾过敏?
不过是借着这个话题告诉她,她在薄郁年心中的地位罢了。
她没理会两人,看了看菜单后,直接点了自己想吃的东西。
整个吃饭的时间,陆商商一句话都没说,低头闷不吭声的吃着自己的东西,焦澜馨和她搭话她也是淡淡的嗯几声,完全是敷衍的状态。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薄郁年的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总之薄郁年的脸色是有了变化。
陆商商瞥看一眼后,便没再理会。
薄郁年挂了电话,看了两人一眼,“我有急事处理,你们慢吃。”说完起身离开。
陆商商自始至终都没抬头看男人一眼。
薄郁年离开后,就剩下陆商商和焦澜馨两人,这气氛,就更微妙了。
焦澜馨时不时的掀眼看着陆商商,陆商商虽然低着头吃着东西,可不难感受到焦澜馨投来的视线。
她舀了一勺饭塞进嘴里,嚼完,咽下,漫不经心的开口道:“焦小姐不累么?要是有什么想说的话,就直接说吧,没有的话……”
她吃掉最后一口饭,然后拿起手边的餐巾纸擦拭嘴巴后站起身,“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她说完,径直朝外头走了去。
整个过程流畅顺利,等焦澜馨反应过来的时候,陆商商的身影已消失在视野中了!
……
薄郁年回到溪水兰庭的时候,整个大厅都处于低迷的气氛,薄席林面色沉沉的坐在沙发中央,一旁坐着的薄经宇脸色也很差劲,王雨凡站在一旁,脸上也是担心的表情。
薄郁年迈步走进,淡声道:“看来比我预想中出问题要早啊。”
薄郁年的话让薄席林本就阴沉的脸色,更是沉的不见底了。
“大哥,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说这些!”薄经宇道。
薄郁年冷眼瞥看薄经宇,随即看向薄席林,“好了,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忠在电话里也只是告诉他,石油那块出了问题,但具体是什么问题,他并不知道。
薄经宇轻叹口气,替薄席林开了口,“爷爷之前不是搭上石油那条线了么,从中东那边大量购置了石油过来,可是在用油的时候,却发生了爆炸。”
薄经宇的话让薄郁年皱起眉头,“原油?”
薄经宇点头。
通常来说,原油是不会爆炸的。
“有人员伤亡么?”他继而问道。
薄席林沉叹一口气,“一死一伤,”他站起身来,“这件事比较复杂,你最近手头的工作都放一放吧,过来帮帮忙。”
薄郁年撇唇扬了扬眉,“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不要太着急,你一看见石油这条路有情况,就不管不顾的扑上去,说到底,出这事,你该负起全责。”
薄席林听着薄郁年的话,本就烦躁郁闷的心更是犹如火上浇油,“你给我闭嘴!现在出事的是ML,也是薄家,你也是薄家的一份子!”
薄郁年勾唇冷笑,没再就这个话题和他吵下去。
ML石油出事,造成一死一伤的新闻消息,薄席林费劲心思和人力想要压下去,可终是无果,这事本身就不是小事,若无人员伤亡倒还好,现在有人员伤亡了,想要一点不漏的压下去基本不可能。
这事一出,ML迅速占领了经纪,娱乐,法制的头版头条。
薄家所有人的精力都集中在了这件事上,其余的应接不暇。
陆商商看着这些占领各大板块的新闻,她是没想到一夕间,ML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ML虽然是薄席林在管理,但这事出了之后,薄郁年也是一门心思在这上面,连君氏,他都有差不多一个礼拜没有去了。
而这些事的发生,薄郁年的注意力转移,对陆商商和魏有为来说,无疑是一次机会。
魏有为是商场上的老手,很快,两人将不是薄郁年亲信的另外两个股东的股份又攥在了手中。
看着他们手中的股份越多,陆商商的期待也越来越大。
……
石油的事,薄郁年和薄席林一直在处理着,这件事要完美处理完,要费不少的时间。
薄郁年靠着休息椅闭着眼,听着乔忠汇报着这段时间君氏的情况。
君氏这边的情况,出的也不少,当然,这些情况,和石油的事不能相提并论。
在乔忠汇报完后,薄郁年睁开了双眼,“出的漏洞,都处理完了?”
乔忠点头,“已经都处理完毕。”
薄郁年眸光幽深,许久后,才缓缓启声,“乔忠,你不觉得,这段时间君氏出的事,太多了么?”
乔忠一愣,随即道:“是多了点,不过,都不是什么大事,也很快就处理完了。”
不是什么大事,很快处理完了。
这段时间,他将大部分精力分到了ML那边,而一向太平的君氏,在这段时间,就出了这么多大大小小的问题……
“给我把这段时间出的问题全部整理出来,相关负责人的名单也整理出来。”薄郁年道。
乔忠不敢怠慢。
乔忠的办事效率向来很快,仅用了半天的时间,就将薄郁年所需的东西整理了出来。
薄郁年看着这些资料,本就幽深的眸,更深沉了几分。
乔忠看着薄郁年的神色有些不对,忍不住问了一嘴,“少爷,是有什么问题吗?”
薄郁年抬眼,将资料放到一边,“没事。”
乔忠见状,又道:“少爷,还有件事,要和您报备下,是关于童小姐的。”
薄郁年眉心微动,“她?”
乔忠点头,“之前少爷您下命令全面封杀童小姐,但最近……左少给了童小姐不少的资源。”
薄郁年沉色,沉默片刻后淡淡的道:“知道了。”
————
壹号公馆。
薄郁年到的时候,左曜然已经到了。
左曜然在看见薄郁年的时候,冲他招手示意着。
薄郁年迈步走到左曜然身边坐下,左曜然顺手将一杯酒递给他,“ML的事解决的怎么样了?”
薄郁年喝了一口酒,“还在处理,老头自己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
左曜然撇了撇唇,无奈道:“石油这块本就不好啃,ML又从没经验,而且这一块本来就很多双眼睛盯着,哎,薄老这次算是栽了个大跟头了。”
薄郁年唇角微勾轻笑。
他瞥眼看这儿左曜然,随即开口道:“说说吧。”
“什么?”左曜然一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童芷攸。”男人冷声。
左曜然这才反应过来,随即一笑,“阿郁,我看你也知道了,又何必要我再说一遍?”
“你看上她了?”薄郁年沉声。
左曜然知道,这事本就瞒不了薄郁年,他也没有隐瞒的打算,便道:“算是吧,看着比较顺眼,就留在身边咯,阿郁,你已经不要她了,这事,你不会和我争吧?”
薄郁年一个斜眼过去,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无聊。”
左曜然见状一笑,他是最了解阿郁的人,童芷攸在阿郁心里充其量是一个心理慰藉品。
就在这个时候,包间的门骤然被推开了,两人下意识的朝门口往去。
童芷攸的脚刚迈进包间两步,在看到里头的男人的时候,她瞳眸骤然一缩,下意识的就要往外走。
“过来。”
左曜然清冷,带着温怒的声音传入耳。
她紧咬着唇,虽不情愿,可也只能走了进去。
她刚走过去,左曜然一个伸手,直接将她揽入怀中,她本能的想要挣开,下意识的抬眼看着薄郁年。
可薄郁年神情淡淡,根本没看她一眼。
左曜然将她强摁在身边,又故意做出一些亲密的举动。
薄郁年在旁,她浑身不自在。
不知道过了多久,薄郁年将杯中的酒喝尽,然后站起身,冲着左曜然道:“还有事处理先走了。”说完朝门口走了去。
全程,他都没有看她一眼!
薄郁年离开后,左曜然的神色骤然冷了下来。
“认清楚事实了没。”男人冷声。
童芷攸紧咬着唇瓣,喉间哽咽,“你是故意的。”
他故意让她过来的!
左曜然一把捏住她的下颚,“没错,我是故意的,在你来之前,我就已经和阿郁说了我们的事,他一点也不在乎,刚才你也看到他的反应了,你于阿郁来说,就是可有可无的,都这个时候了,童芷攸,你还认不清事实么?!”
她的下颚被男人捏的很疼,她眼睛不由泛红,心脏一阵阵的抽疼。
看着她这个样子,左曜然的火气就上来了,一把将她摁倒在沙发,狠狠的吻住了她的唇。
“唔……”
左曜然想做什么,她很清楚,她也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权利,可是……
这是外头,是会所包厢,她紧抓住男人的手臂,“别在这里……”
左曜然眼中冷意十足,“童芷攸,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说完便……
这一瞬,她的呼吸仿若都被掠夺了。
左曜然所有的怒气都体现在了其中。
他做着最残忍的事,说着最残忍的话,“童芷攸,收起你对阿郁的那些情绪,否则,我会让医院立刻停掉给你母亲的用药!”
童芷攸瞳眸骤然一缩,连忙抓住他的臂膀,“我……我知道了……”
左曜然勾唇笑,修长的手指抚上她净白的小脸,气吐若兰,“主动点。”
童芷攸伸手,主动环住男人的脖颈……
————
ML的事没有彻底解决完,薄郁年的精力始终还在ML那边。
这天,陆商商如约的来到酒吧,她如之前那样,做了装扮伪装。
每一次,魏有为都将事情给她办好,最后的谈判什么的,都是由她进行。
这一次的谈判,也很顺利,没花费多少时间,那人就犹豫妥协了。
陆商商从包间退出后,下意识的看了眼四周,确认无恙后,快步离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一抹身影从墙后走了出来。
薄郁年幽深的眸光定定的看着那抹离去的身影。
他没看清女人的面容,可是这身影,和她……很像。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一接起,就传来乔忠的声音,“少爷,君尉海又醒了,听医院的人说,比之前醒来的时间更长了。”
薄郁年沉色,说了几句后,挂了电话匆忙离去。
薄郁年赶到医院,进了病房。
病床上的君尉海睁着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天花板。
“他醒了多久了?”他问道。
“真正睁眼醒来已经有十五分钟了。”
之前君尉海的清醒,每次都没有超过五分钟,而这一次……
“他这就醒了?之后还会陷入昏睡吗?”薄郁年问道。
医生看着手中的记录单,开口道:“这个还没办法确定,要再观察观察,如果病人能再保持半个小时,那应该就不会再昏睡过去了。”
薄郁年定定的看着病床上的君尉海。
君尉海虽醒了,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只有那双眼珠是动着的。
薄郁年在医院等了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君尉海一直是醒着的。
他定定的看着君尉海,不由的想到刚才在酒吧见到的那抹身影,如果他没猜错……
或许他应该来个请君入瓮了。
……
夜深。
薄郁年回到公寓。
陆商商还未睡,他脱下领带,拿上换洗衣物,将手机钱包放在床头柜上后,便径直走进了浴室。
陆商商窝在床上,手里抱着杂志看着,浴室里很快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
不一会,男人的手机响了起来,陆商商下意识的瞥看了一眼,与此同时,浴室的门被打开了,男人裹着浴巾走了出来。
薄郁年径直坐到床边,接起电话。
陆商商本认真的看着杂志,蓦地,听到男人的一句,他又醒了。
她下意识的朝男人瞥眼看去。
他又醒了……
是说叔叔吗?
“他开口说话了?给我看住他,我现在过去。”
男人挂了电话后,起身走到衣柜前,拿出衣服。
她见状开口问道:“又要出去?”
薄郁年系着扣子点了点头,“有点急事要处理,你早点睡吧。”男人穿好衣服后,拿起手机便匆匆离开。
薄郁年离开后,陆商商连忙给何茜拨了一通电话询问情况。
可偏偏,今天不是何茜的班,何茜也不知道情况。
想到薄郁年刚才说的话,叔叔开口说话了。
之前叔叔醒来她虽然去看过一次,可是……这次叔叔不但醒了,甚至开口说话了,她怎么也要去确认一番。
陆商商赶到医院的时候,正看见薄郁年和护士从病房中走出来,她连忙躲到柱子后头,伸头看着,只见薄郁年对着门口守着的两人说了两句话后,便离开了,而那两个人,也跟着薄郁年离开了。
门口无人了!
陆商商紧咬着唇,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现在门口无人是她最好的机会了!
她没时间多想,快步走了过去。
透过玻璃窗朝里头望去,病房里无人,她清楚的看见君尉海睁开的双眼!
“叔叔……”
“陆商商。”
蓦地,身后响起一道寒冽的声音,陆商商瞳眸骤然一缩,脊背一凉。
她转过身去,正对上男人的视线。
薄郁年看着眼前的小女人,在这一瞬,心中原有的那些猜测,在这一瞬,都有了肯定。
男人一步步朝她走来,在她面前停下脚步。
“你来这里,做什么?”男人看着她,唇角勾着笑。
陆商商紧抿着唇,手心全是汗,这一刻,她慌了……
她找不出什么理由来解释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担心他才跟着过来吗?这个理由太蹩脚,连她自己都不相信,更毋庸说薄郁年了。
薄郁年抬眼,看向病房里的人。
她会来看君尉海,只有一个可能。
“思恬,你真的很厉害,隐瞒了这么久。”
男人清冽的声音再度响起。
陆商商脸色更白了几分。
她抬眼看着男人,男人的双眸,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
陆商商被男人强制带离了医院,带回公寓。
一回到公寓,男人便将她抵在了墙边,神色冷冽,“君思恬,在我身边演戏演了这么久,你真不愧是演员。”
“你从一开始,就是故意接近我的对不对?最近君氏出的事,也和你脱不了干系吧?说说,你想做什么?”男人伸手捏住她的下颚。
她被迫仰头直视他。
她没想到,因为自己的大意,关心则乱,而造成现在的局面,她和魏伯伯的事情还没有成功,可是现在,她却暴露了。
她该怎么办?
她不知道。
“说话!”
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我想做什么你会不知道吗?我想要你的命!为我爸妈报仇!”
她看着他的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恨意,这样充满恨意的眼神,他看着碍眼,很想抹去!
“报仇?君思恬,很早以前我就和你说过了,你爸妈死不足惜!”
男人的话如尖刀插在她的心口,扯开她的伤口,鲜血淋漓。
“死不足惜?薄郁年,你真不是人!当初是我爸将你带到君家的!也是君家供你吃喝养你长大!他们于你有恩!你却狼心狗肺的这么对他们!”她忍不住吼道。
往日的种种在顷刻间袭上心头。
曾经一家人和睦的场景,那场烧的通红的大火。
“有恩?”男人呲笑出声,下一瞬,她直接被男人带出了公寓。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想甩开男人的手,可怎么也甩不开。
薄郁年将她拉下楼,直接塞进了车子,车门吧嗒一锁。
薄郁年走到驾驶座,直接将车开了出去,车子在公路上疾驰着。
“停车!”她喊道。
可男人对她置若罔闻,车速越来越快。
二十分钟的时间,车子滋啦一声,停了下来,她看向窗外。
这里是,墓园!
男人沉色看着她,“你觉得君尉山对我有恩对吗?我对你们君家,该感激涕零才对是吗?”
君思恬愤愤的看着他,眼神说明了一切。
“下车。”男人说完从驾驶座下了车。
她跟着下了车,她冷眼看着薄郁年,“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男人浑身散发着冷意,“你不是觉得我狼心狗肺么,不是觉得我应该对你们君家感激涕零么,今天我就让你好好知道知道,你敬爱的父亲做了什么事!”他伸手拉起她的小手,强制的将她带进墓园。
这个时候的墓园除了守门的人以外,一个人都没有,整个墓园黑漆漆的,散发着阴冷之意。
她被男人拉拽着,跌撞着跟着男人上到上头。
薄郁年停下脚步,她踉跄着也停了下来,她抬头,看见墓碑上的名字,薄钦和余婉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