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
不知不觉她与温栾的这种情人关系竟然就维持了三个多月。凉秋本以为自己会度日如年，却没想到事实并非如此。虽然温栾对她提出的约法三章十分不屑，到底也都遵守了。至少没有让她在儿子面前表露出自己这一重不堪的身份。
只要惜时不会看轻自己这个当母亲的，其他的她都已经无所谓了。
这一天，又轮到凉秋值大夜班，她像往常一样将惜时送到了苏言家里去留宿。临走之前，惜时有些欲言又止。凉秋耐着性子询问了半天，他才吭声。
“学校组织了校园运动会。”惜时抿了抿唇：“就是父母都要参加的那种。”
惜时把父母二字咬字很重，生怕凉秋听不明白。凉秋一愣，盯着惜时看了半晌，没有做声。惜时以为这是妈妈生气了，又赶忙道：“你要是忙，可以不来。跟老师请假就好了。反正……不就是个小学运动会嘛，幼稚。”
儿子的懂事让凉秋心疼。她俯身抱着惜时，抱得很紧。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药告诉儿子他的亲生父亲是谁。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咽回去了。
“儿子，这个事情很重要。等妈妈今天值了大夜回来和你好好商量，具体是什么时候呀？妈妈今天上班的时候去看看日程表。”
“就一周以后，周五。”惜时眼睛发亮，整个人的情绪马上就变得不一样了。
凉秋揉了揉他的头发，没有再说其他，却把这个日子记在了心上。
值大夜班的时候，凉秋收到了温栾的短信，言简意赅地命令她去医院的停车场见他。
凉秋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等到温栾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凉秋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你怎么在这儿？”凉秋看着在自己办公室里到处打量的温栾，脑子都有点转不过来了。
“停车场离这儿又不远。”温栾打量完了，随意坐在了办公桌边缘：“你不是说你在值夜班吗，我就过来碰碰运气。”
凉秋低着头，手揣在白大褂里，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看得温栾喉头有些发紧。他伸出手，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觉得自己就是个衣冠禽兽。
“你也看到了，我确实在值大夜班，陪不了你了。”
“嗯。我也知道你不敢骗我，我就是过来给你这个。”温栾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一个文件夹，伸手递给了凉秋。
“这是什么？”凉秋很警惕地问道，并没有急着伸手去接。
“放心。我不会做在文件上投毒还专门自个送上门这么傻的事情。”温栾没好气地说道。凉秋被他看透了自己的小心思，满脸通红地接过了那个文件夹。
打开一看，却愣住了。
“这么快就办好了？”那是李氏家族信托基金的管理人证明。凉秋没有想到温栾对这件事这么上心，一时之间，她有些不知所措。
“嗯，本来让渡这支基金最困难的地方就是要找我父母签字。他们现在在国外疗养，我本来以为会要很长时间的……哪里知道我一说是你回来，他们比我还积极。”说到这儿，温栾顿了顿：“他们这几年都一直住在澳洲。你要得空，回头一起去看看他们吧。”
“好。”凉秋没有拒绝，她的鼻子有些发酸。自己从小身世坎坷，若是没有温栾父母的悉心抚养，她还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叔叔阿姨怎么这几年都在澳洲？”
“没有孙子带，就在国外待着了。”温栾不着痕迹地将他和陆晚晴多年无子的事实说了出来。
凉秋有些意外。当初自己被陆晚晴那样设计，以至于最后心灰意懒地离开，正是由于陆晚晴已经怀了温栾的孩子。
凉秋看着他没有说话，她已经分辨不出这个男人言语里的真假。突然，惜时期盼的眼神再一次地闪过凉秋的眼前。她脑子一热，叫了一声温栾的名字。
“温栾，我……”
“凉秋。”温栾一步向前，站在她面前，与她凑得极近：“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他将凉秋轻轻揽入怀中，似感叹一般说出这句话。
“什么？”凉秋愣住了，她只觉得手脚发凉，就连身子都在颤抖。温栾的态度已经充分说明了一件事——他并不认为惜时是他的孩子。
“我们要一个孩子吧。”温栾耐心地重复道，他感受到了凉秋的颤栗，却以为那只是因为感动。
“以什么身份要呢？”凉秋拼命咬着唇，将自己心中的那份屈辱感压下：“若不是夫妻，这孩子生出来也是个私生子。”
她的语气极其冰冷，温栾以为她在乎的是名分。其实她在意的根本就不是这些。或许，她看重的东西，他永远都不会明白与理解。
“……我会和陆晚晴离婚的，不会让我们的孩子没有名分。”
“呵呵。”凉秋猛地一把推开他，倔强地抹了一把眼泪。眼泪冰凉，她的心也凉透了：“那我告诉你吧，我生不了孩子了。”
温栾脸色一僵，半天才道：“你……”
凉秋见他这样，有些绝望地又笑了一声：“生我儿子的时候，我子宫大出血，医生为了保我的命，只能切除子宫。所以我这辈子，只能有惜时这么一个儿子。温先生，如果你是想要自己的孩子，那我劝你还是不要和我有什么瓜葛了。”
一口气说完这些，凉秋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她扶着屋子里的那些摆设让自己勉强走到门边，将听诊器往脖子上一挂，又与温栾说道：“这么晚了，你该回去陪尊夫人了。”
说着，她便踉跄地一步一步走出了办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