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眨了眨眼，手臂忍不住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论起做戏，这少女若是屈居第二，那只怕没有敢妄称第一了，黛眉似笑非笑地扬了扬，示意某人放开，她可不想在这里做那特大号的灯泡，水寒烟垂眸满含‘深情’的眸光宠溺地扫了一眼那个在他怀中不断挣动的小女人，揽在女子腰间的大手更加紧了几分，温润而低沉的声音如绵绵的锦江水，轻轻吹拂着水面般地云淡风轻地道，“若萱身子调养的如何？”
卿卿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眉，若萱？这个名字怎么听着如此的熟悉，好似在哪里听过一般，不过对于不在意的人大脑一时也想不起来，便索性不去想了，她不是水寒烟的心上人吗，那想必是上次在秋水宫听人说起过吧。
少女神色一怔，对上男子温润如昔的柔和宠溺的眼神，不知不觉地粉面微微一红，心里暗暗被一股喜悦冲晕了头脑，想到些什么，胸口的位置不由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娇羞地点了点头，樱唇轻开，柔柔地道，“好多了，烟可放心。”
看着少女刚才还嫉恨地恨不得将她杀了，现在却一副害羞的小媳妇的模样，卿卿奇怪地瞪了某人一眼，无声地询问，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还是她哪里抽筋搭错了弦？
水寒烟却是笑得一副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风情，狭长的丹凤眸余光扫了一眼怀中染上了一层薄怒的女子，轻咳一声，语气淡淡地道，“若萱既然身子已经无恙了，那明日便让琼儿陪同你回洛城吧，那里如今风景如画，正是桃红柳绿之时，很适宜养身。”
少女娇红的脸色刹那间苍白的没有了一丝血色，一双水波含烟的美眸满着不敢置信，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是强扯出一抹绝美的笑意，痴痴地深情地望向男子，柔柔的声音若冰川融化，若繁华落尽，“烟，你在说笑吗，我们不是早有誓约在先，此生君若不离，卿便不弃，我怎会离开你。”
卿卿眼皮跳了跳，这两人还真是肉麻，可是心里却是无缘由地升起一股酸涩，此时若是她再不明白这股酸涩由何而来，那她可就真的是情感迟钝了，只是……
“水公子，无双身子有些不适，想要回去休息一下，就不打扰两人相谈了。”
这两个人是浓情蜜意也罢，是妾有意而郎无情也罢，都与她无关，她似乎也只是这里的一个过客，或许在这里也够久的了，是该离去的时候了，索然没有了继续要留下去看戏的兴致，卿卿低垂下眸子，不着痕迹地拂开男子揽在她腰间的大手，神情落寞，神情间俱是淡淡的疏离，仿佛又回到当初初遇之时，水寒烟的眸色黑了黑，却是并没有放开，幽深的眸光看向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地那抹若青莲般孑身而立的女子，那眸光明明是温和的，却是看得女子浑身都有股毛骨悚然，恨不得转身逃走的感觉，“若萱，我以为你一直都是一个聪慧的女子，那些不过是某人想要看到的罢了，若非看在你曾经救过我一命的情分上，你真的以为我能容忍一个时刻处心积虑地想要谋算我的一切，伤害我的亲人，还是时时地在我面前演戏的女人活到现在吗？只凭你做过的那些随便一件，便足以将我们之间所有的情分都摸尽了。”
“烟，你……。有没有爱过我，难道以前那些种种都是假的，你就从未对我动过情吗？”
他都知道了，女子唇角凄楚地一笑，眸中那抹楚楚可怜的神色尽去，她已经不需要再去伪装什么了不是，原来他从没有真正相信过她，可是他可知道她亦有她的傲气，若非情势所逼，她又岂会甘愿成为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她此生唯一的错就是爱上了他，沉默无声地在三人之间蔓延开来，卿卿面色一片平淡，其实心中却是也不由地在暗自想着，他难道真的没有喜欢过眼前这个美貌与才情并重的女子吗，若果真如此，他的心思是不是掩藏的太深了，琼儿，那个曾见到她心生敌意，还曾或明或暗地警告过她的丫鬟，连秋水宫的人几乎都知道这个女子是他的心爱之人，而他却只是……
“若萱，你不该伤害她，我会吩咐琼儿帮你准备好明日的一切行装，你回去吧，从此你我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最后的一句话莫说那少女脸色霎时惨白的如同一张白纸，就是卿卿听在耳中也觉得太狠了一些，只是‘她’又是指的谁？
秋水宫的宫主，他的姑姑水冰月吗？
若萱连连倒退两步，眸中满是绝望凄凉，只是眸底深处还有一丝深深地痛恨，咬紧了唇，离去时瞥了一眼卿卿，便挺直了脊背快步地奔了出去，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在另一个女人的眼中看到同情，可怜，那是对她的羞辱，亵渎……
水寒烟送到她回到山林间那几件搭建的竹舍后，便一言不发地走了，卿卿什么也没有问，便缓缓地到了房内，这几个月以来还是头一次两人之间如此的疏离，“无双姑娘，用膳吧，今晚公子吩咐给姑娘煮了顾大娘最拿手的西湖醋鱼哪？”
门咯吱一声打开，来人一张圆圆的小脸，两弯月牙般可爱的眼眸，荡漾着天真纯洁的笑容，看到卿卿大敞着靠湖的窗子坐在那里看书，身上却只是穿着一袭薄衫，不由眉毛一挑，赶紧放下手中的箩筐，上前便把窗子合上了，“无双姑娘，你怎么又开着窗子看书哪，山间可不比城镇里，一早一晚天气凉着哪，若是冻着了，那可怎么办？”
卿卿揉了揉太阳穴，将没有翻动一页的书反手合在了窗台上，无奈地摇了摇头，香包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爱啰嗦，其实自从她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出神，倒是一点儿也没有觉得冷，连什么时候房内点了烛火都没有发觉哪，“香包，你觉得若萱姑娘是怎样一个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