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真的如你所说，我娘再怎么也是将军府的夫人……”
“可是你竟然……！”
“你竟然干得出这种事！你的良心不会不安吗！”
她眼眶赤红，又愤怒又悲伤。
那神情实在太感染了，周围先前还在互相嘀咕的人，此刻都不自觉停住了声音。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景帝派来帮忙的，其中队伍中一个宦官头子站出来道，“凌五小姐，您不是不可以来这里吗？到底怎么回事？”
这宦官就是普通的宦官，心底只有一个想法。
皇上派他领头来将军府帮忙料理将军夫人的后事，可是说了又说，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不要出现什么纰漏。
现在看见凌嫣然出现，还是这种神情和话语，心底就升起不好的预感。
毕竟凌府这些小姐们之间的事，他一个混皇宫的人，多少听说了些的。
但他飞速仔细回忆了一遍，这事他全程看着，将军夫人的后事是没什么问题的。
是以，想赶紧问清楚，有事去该去的地方解决。
在这里来闹什么闹，他眼看就能回去交差了！
可不想这时候出个什么错！
“这位公公……”凌嫣然目光转向她，那个哀愤，“你问她！问问我这位表里不一的好三姐！问问她都做了什么！”
那公公的视线就落在百里绯月身上，面上带着客气的笑，“凌三小姐，您看，凌五小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百里绯月也是一脸不解，“难道是我派去照顾她的人，做错了什么？”
看向凌嫣然道，“五妹妹，你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等我回去再说吗。”
“五妹妹？你当真叫我一声五妹妹吗？！”
“自然，你本来就是我五妹，我叫你，有什么稀奇吗？”
“好！很好！你既然现在还叫我一声五妹妹，那么，我娘呢！我娘在你心底是什么！”
“自然是将军府，爹明媒正娶的夫人……之一。”
毕竟还有个被短暂提拔的，和李氏平起平坐的夫人，虽然那位夫人很快就归了西。
她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凌嫣然袖笼下毫无力气的手指都不受控制的发抖！
那件事也是她失败的一个狠狠的耳光！
深吸了口气，“既然我娘是爹明媒正娶的夫人，这凌氏祖坟，我娘有没有资格入土在此！”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凌雪儿冷淡的开口，“五姐，李夫人已经在此地入土为安了，你这是什么问题？”
“呵，呵呵呵……”
凌嫣然一串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哀笑。
“入土为安了？入土为安了？”
“这里面，葬的真的是我娘吗！”
一语出，众人大惊。
这话由将军府这些小姐们说出来，他们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各种偷梁换柱的阴谋诡计。
“三姐，我再叫你一声三姐！你在府门口说的会好好操办我娘的后事，还找人尽心尽力的照顾我，难道就是为了掩盖你根本不会让我娘进凌家祖坟的事实吗！”
“我还以为，你真的某个程度摒弃前嫌了……我怎么那么天真！”
虽然没头没脑，那宦官心底不好的预感更浓烈了。
果然，听到凌嫣然又道，“若不是曾经受了我娘一点恩惠的一个下人，因为念着我娘当初帮他的一点好，想最后悄悄拜别感谢一番，意外发现这个秘密，我娘一辈子葬在哪个荒郊野外都不知道啊！”
“你怎么就那样狠心，和一个已故之人过不去！宁愿把一具陌生的尸体埋在凌氏祖坟，也要报复我娘，把她扔到不知什么地方去！”
什么！
在场无不哗然！
这要是在真的，就实在……
百里绯月还没说什么，凌雪儿眉头微蹙，语气更是冰冷了很多，“五姐，你这都是什么胡言乱语。里面是李夫人，我亲眼看着装棺的！”
凌嫣然已经到了一种悲痛至极的地步，这一说更是情绪激动，“以她的手段，要掉包还不容易吗！还是说，你就是帮凶！”
不等凌雪儿说话，又看向那宦官，“公公，您是皇上派来的，皇上也亲口许诺过，好好安置娘的后事的！她们却阳奉阴违，侮辱我娘是其一，最重要的是，这是抗旨！”
那公公整个人也神色肃然起来。
看看凌嫣然，又看看凌婧。
这事无论是不是真的，都不好处理。
凌五小姐现在可是有齐王的骨肉，齐王如今看来，可是最有可能最后登上那个位置的人。
而凌三小姐现在也是名头正响，无论皇上心底如何想，至少面上是正厚待她的时候。
两边都惹不起！
“凌五小姐，这话就相当严重了。您可有什么证据？”
“我当然有！”
话落很快，有一个人垂着脑袋战战兢兢的上前。
“这位公公，我原本也不愿意相信的！你可以问问他，他就是那个发现的人！要不是他实在过不了心底良心那一关悄悄跑来给我说，我还真以为我娘入土为安了！”
那公公沉着神情，视线看向那走上前的男人。
那人扑通就是一跪，“是的，小的，小的亲眼所见，那棺材里的人，的确，的确不是李夫人！”
“混账！你一个下人，还能胆大包天揭开李夫人的棺材去看不成！”凌雪儿当下冷厉出声，“要害人，也先动动脑子！”
那人又颤抖磕头道，“八小姐，小的不是故意揭开的，是一个意外，小的伤心过度，一个没站稳，不小心撞开的……”
他说的的确是事实啊，府中的下人都被蓝姨娘清换过。
他不算是李夫人的人，而且一年前才进府。
当时李夫人正好给五小姐过生辰，一个高兴，就赏赐了他们全府下人钱，外围下人也有两贯。
他一个外院打杂的，不是李夫人什么心腹，甚至见到的机会都很少。
但是这个两贯钱，却救了他家里老母亲一命。
他是真的感激，李夫人真的是他恩人。
之前李夫人出事，他虽然为恩人着急，但恩人的确做错了事，他一个外围的下人也确实无能无力。
这次李夫人回来，他也是真的悲痛。
因为想着自己还没机会报恩。
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半个字的虚假都没有！
他确确实实是偷偷去拜祭，无意间撞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