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环顾了之后,周痕无奈地摇着头:“武晟凌啊,你怎么还是这么……幼稚呢……”
这武晟凌的寝宫,周痕不是没有来过,因此心中一点也不担心,在房间了来回走了几步之后,也知道自己现在强要出宫是不可能,武晟凌必然在门外安排了顶尖的高手,如此想来,周痕倒也宽心了许多。
既然不能出宫,又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周痕闲着无聊,加上武晟凌给他的迷药似乎药劲甚是猛烈,此时还觉得自己身体很是疲惫,似乎没睡醒一般,复而躺回床上,直直望着屋顶的房梁发着呆。
不消一刻钟,周痕便觉得睡意渐起,眼皮发沉,慢慢地将要睡下去。
快要入睡的时候,只听得门外院内小小地喧嚣了一下,习武之人的警觉性让周痕瞬间清醒过来,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似乎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这脚步声铿锵有力,似是个壮年男子,这时,门外有侍卫的声音传入:
“皇上驾到!”
周痕听到这话,便放下心来,正过头来,平躺在床榻之上,再一次缓缓合上了双眼。
昨日,武晟凌禁不住周痕的反复劝诫,虽说用了不正当的手段,但总归是将周痕连人一起带了回来,今日早朝的时候,想着周痕正躺在自己的宫内,武晟凌也不觉得庭下众位大臣的议论声有多嘈杂了。
这几日武晟凌未临朝理政,突然着手处理了许许多多积压已久的案子,觉得甚是疲惫,终于结束了早朝,待众位大臣叩首跪安之后,武晟凌便急不可待地向深宫内院走了过来。
此时,侍卫先武晟凌一步,打开了周痕下榻寝宫的宫门,武晟凌一个箭步迈过门槛,随即回头对侍卫说道:
“守好门,任何人不得入内,包括你们。”
“遵旨。”
等待侍卫顺从地将宫门关上后,武晟凌一脸的帝王严肃之气便很快从脸上消失了,随之换上的是一张喜笑颜开的阳光面孔。
武晟凌又往内殿之中走了几步,看见周痕躺在床上,似睡非睡的样子,便心中暗想:“好一幅美人在卧的图画啊。”
周痕听到武晟凌的脚步渐渐地近了,便慢慢睁开眼睛,偏了偏头看向他,随口问说:“哦,你来了。”
周痕这一副慵懒的表情,让武晟凌更加地心动不已,于是便走上前来,从桌子后面拉过一把黄梁木的椅子,放在周痕床榻边上,盯着周痕的面颊看个不停,一边看,还一边露出盛满了开心的笑容。
周痕被他看得有些恼火,便要起身,武晟凌见状赶紧伸手去扶,周痕摇摇头作罢,微微支起的身子再一次躺回床上,武晟凌看着周痕虚弱的样子,心里既是怜惜又甚觉可爱,便开口调侃到:
“你我分开这么久,你有没有在别人面前,露出这种慵懒的样子啊?”
“你知不知道你这副样子,特别迷人,真的。”
“我说你看看我嘛,别生我的气,我的美人儿。”
听到“美人儿”这几个字,周痕只觉得身上莫名涌起浅浅的一层鸡皮疙瘩,武晟凌见他表情有变,便继续说着:“我一进屋,就看到一张美人在卧图,当真是让我……兴奋啊……”
周痕冷冷地看着武晟凌,见他一张俊朗的面庞上,此刻满满的全是调侃之情,心中不悦,便不予理会,任是武晟凌说什么,都不做回答。
慢慢地,武晟凌自觉无趣尴尬,也不再拿话语来挑逗周痕。
随即,武晟凌慢慢换上一副正常的面色,走到桌前为自己斟了一杯茶,端在手里,默默坐回到周痕的身边,一本正经地说道:
“周痕,我知道你还怨着我,怨我当日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将皇后小产的过失挂在你的头上,还下毒害了你,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生我的气,我不怪你。”
周痕继续不言不语,只是微微坐起来,低着头看着被子上的花纹。
“我还想告诉你,刚刚在前朝,我已经将那个唐芷萱废掉了。”
听到此话,周痕甚是讶异,慌忙问他:“此话当真?你真的将她废掉了?”
武晟凌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真的废了,诏书都下了,刚刚在朝堂外,那个女人还跑过来哭着求情呢,我已经将她逐出中宫了,”
周痕脸上划过一丝惊讶,挺直了上半身对武晟凌严肃地说道:“你可知你自己做了什么!”
“我当然知道了,那个女人,且不说栽赃陷害于你,挑拨你我二人之间的关系,单单就是一个使用禁药,就足以让朕把她打入冷宫了,如此蛇蝎心肠的女人,不废掉,难道留着以后母仪天下么?”
“你还真是想得简单!”周痕无奈地摇着头,继而问向武晟凌:“你可知道这么一个女人,她代表着什么?”
武晟凌扯了扯嘴角,放下茶杯,对周痕说道:“一个女人而已,别忘了,我现在是翔龙国的皇帝,找个女人还不容易,当然了,你知道我是不会找的,毕竟我心里是有人的。”
说完,武晟凌再一次露出顽劣的笑容,这让周痕心中很是恼火,看着周痕面色愠怒,武晟凌只好收起那笑容,继续说道:“我与她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当初她有了身孕,也不过是因为那禁药,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还要我留着她么?”
周痕将自己向武晟凌身边靠了靠,微微压低了声音,对武晟凌说道:
“你以为她唐芷萱只是一个女人那么简单么?不要一个女人事小,废后之事,兹事体大,绝对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的!”
见周痕有些动怒,武晟凌便像个孩子一样,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好啦好啦,我知道自己做事鲁莽,但是诏书已下,总不能让我收回成命吧。”
“你还真是……”周痕咬了咬牙齿,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可知这个皇后一旦被你废掉,前朝有多少势力会远离你,甚至会反过来倒戈你,你怎么还能这么镇定自若地坐在这里,同我讲故事一般讲这些事情呢!”
武晟凌看着周痕一脸严肃又紧张的表情,知道他是在为自己而担心,心中便慢慢涌上些许的宽慰,“周痕,你终归还是担心我的。”自己努力藏起心中暗自的开心,只是拍了拍周痕的肩膀,说道:
“罢了,你我相别这么久了,我现在早已经是今非昔比,哪像你想得那般不堪一击,一个小小的废后,不算什么的。”
周痕欲言又止,想着自己是说服不了武晟凌了,便轻轻推开武晟凌搭在自己肩膀之上的手,武晟凌见周痕面上很不开心,便继续说道:
“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你有所不知,我现在的势力早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登基这么久以来,我慢慢发展自己的势力,以我现在在朝中的根基,废了这个女人简直是一如反掌。”
看到武晟凌这般自豪的表情,周痕微微放宽了心,问道:“你真的如此自信?”
“那当然,那女人的家族,我早就在背后给毁得差不多了,如今他们家族仅剩的几支血脉,都在朝中唯唯诺诺地做着文臣,上朝的时候,一句话都不敢说。”
“原来是这样啊……”
周痕脸上的神色慢慢缓和下来后,武晟凌才想起来问及他转醒之后的身体,渴不渴,饿不饿,周痕俱以摇头,武晟凌面上装作不开心的样子,说自己一定要给让御膳房拿出最好最养人的餐食来,周痕拗不过他,便点点头答应了。
武晟凌好似接到指令一般,一脸荣光地走出了周痕所在的寝宫,向着御膳房的方向走去了,一路面带笑容,惹得侍卫宫人频频回顾。
周痕见武晟凌关上了房门,胸中无事,只好再次躺回,双眼依旧疲倦,不知不觉,便睡过去了。
京城中,容周的皇宫内院里,容潋的贴身侍卫前来禀报,有翔龙国方向传来的密信,容潋放下手中的书卷,伸出手接过来。展看密信,首先便是武晟凌沉着有力的字体:
“容氏吾皇,翔龙国历朝历代为容周附属邦国,此封密信,由翔龙王武晟凌,敬上。”
容潋面无表情地继续看下去:
“……翔龙境内洪涝灾害频发,晟凌已着专人前去治理,今时已经治理完毕,百姓重回故土,安于生产……”
这一段容潋并不感兴趣,随便看了看,便接着向下展开:“……皇后唐芷萱,攻于心计,有违妇道,意图扰乱朝纲,近日吾已将此女废除皇后身份,打入冷宫,唐氏一族后患已除,望吾皇得知……”
容潋轻轻笑道:“这武晟凌还真是有两下子的。”
眼看密信见底,容潋便一展到底:
“……今吾与周痕相遇于幽州岭,感念分别已久,特请入翔龙王宫,多加款待,还望吾皇莫要催其回朝……”
读到这里,容潋挑了挑眉毛,心中慢慢暗喜:
——原来周痕是去找了他的旧情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