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晟凌读罢暗卫呈上的密函,得知皇后小产的内情之后勃然大怒,派出暗卫即刻全城搜拿张磊字此人。暗卫兵贵神速,不日间就将张磊字此人收押归案,即刻前去呈报武晟凌。
武晟凌此刻正是心火难耐,一方面懊恼自己对周痕的仓促过失,致使周痕中毒昏迷至今,一方面又硬挺着不肯将解药施与周痕,只等那张磊字归案后问明情况,才好定夺。
正逢暗卫来报,武晟凌便马上起身前去牢狱,心中暗想今日一定要亲自审问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人。
监狱内阴气森森,一众暗卫于前方开路,武晟凌在其后沉着一张凛冽的面孔径直走到张磊字的监牢前。
“打开门。”
闻此声,牢头紧忙拿出钥匙打开牢门,武晟凌一个箭步跨进去,见张磊字被人锁在一根木柱上,便对着身边的侍卫点点头,侍卫通其意后,拆掉张磊字身上的枷锁,只保留双手双脚。
武晟凌不言,只阴沉着脸站在张磊字的面前。张磊字本是小人,打着弑杀堂的旗号在百姓之间招摇撞骗耀武扬威也就罢了,面前武晟凌自带帝王的气场让他双膝不住地颤抖着,连忙下跪声呼“小人有罪。”
“说吧,你有何罪。”武晟凌虽是内心气急败坏,但终是一派威严的君王气势,慢慢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眼神紧紧盯着地上战战兢兢的张磊字。
“招,我招,小人手欠,嘴也欠,那日是我卖了一味催情药给皇后,可小人起初真是不知道那是皇后啊,早知道那是皇后,给小人一千个胆子小人也不敢这般胡作非为啊!”
“嘴又怎么欠了?”
“嘴…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小人不该跟那青楼妓女胡言乱语,也不该怂恿皇后栽赃他人,是小人该死,求皇上赎罪啊,皇上。”
说话间,张磊字不断掌掴自己,手腕上链条碰撞的声音惹得武晟凌更加恼怒,容忍不及,便一脚踹翻张磊字,将他的脑袋踩在草铺的地面上,命左右,“给朕处理了他。”
抬脚便携暗卫向牢门口走去,身后只留得张磊字不住的呼喊:“饶命啊皇上,求皇上饶命啊!”几番嘈杂之后,便没了声音。
走出了牢门,武晟凌着实是后悔莫及,虽说自己对这个皇后并无什么感情,但痛失爱子的悲伤也实在是让他难受,二来因此牵连了周痕,愤怒让自己蒙蔽了双眼,对周痕下此毒手。
想到尚在昏迷之中的周痕,武晟凌心下也是阵阵的心焦,脚步不由得更快了一下。
再说那唐芷萱求子心切,竟然想到亲自去购买禁药以求一子,禁药哪里是那么轻易就得到的,遇到了张磊字这样的小人,竟然对自己起了色心,唐芷萱气急败坏,当时却也对此人无能为力,只好顺着张磊字的意一步步走下去。
不巧有一日夜间,武晟凌留宿唐芷萱宫中,月上枝头本应是夫妻合欢的时候,武晟凌睡得正沉,唐芷萱却毫无睡意,辗转之间,听到武晟凌口中默默低语着什么,便将身子向他更靠近了一些,断断续续,时而哭泣时而笑出声来,原是武晟凌夜半做梦说了些梦话:
“周痕…周痕…你别走…你不要走啊…”
“周痕,朕…现在真的不能跟你在一起啊,朕有负于你…你原谅我吧…”
忽而转悲为喜,“你来了…真好,你还在…”
“朕一定会和你在一起的,周痕,相信朕…”
“等朕有了子嗣,朕就可以不要这江山了…不要这江山…朕不要…”
“那时候朕就去找你,朕一定要和你在一起…一定…”
唐芷萱俯在武晟凌的耳边轻轻问到:“陛下,周痕是谁?”
武晟凌睡梦正沉不接话,只依旧长言短语地讲着梦话,唐芷萱心里嘀咕,自此,“周痕”这个名字便在唐芷萱的心里种下了。
唐芷萱几次遣人调查周痕,却始终未果,正逢张磊字巧言令色,便萌生了花重金令张磊字调查的想法,却偏偏忽视了张磊字的小人心性,又没什么实在本事,倒是一句话说到了唐芷萱的心头上
——“娘娘,这药虽有神效,但有朝一日一旦胎心不稳,大可…嫁祸于人啊…”
唐芷萱顺着这番意思,心里暗暗生了一个计谋。
因自己体质偏差,那日自己的一个不慎还是导致了小产。小产当日,唐芷萱拽着武晟凌的衣袖不住哭泣,武晟凌怜惜她失子可怜,不住地问太医是何原因导致的小产。
太医院一干老太医慌忙下跪回道:“老臣惶恐,由脉象所知,娘娘此番小产恐怕是有贼人下毒所致。”
“谁!谁这么大胆!胆敢害我翔龙国子嗣!”
殿下众人惊恐拜首,无人敢言。武晟凌却听闻怀中皇后虚弱地说道:“皇上,臣妾有话要说。”
“但说无妨。”
“约有半月前,臣妾曾收到一份礼品,据说是宫外送进来的,是一包滋补养胎的良药,想必是宫外有人特意送进宫来以求皇上多子多福吧,当时太医们也观察过了,那几味药搭配得当,并无不妥,便着人煎了服下......”
如此想来,这短时间只有此物来由不明,想必是那药中馋了什么有毒的东西吧,喝了之后便有了今日…可怜我的孩子啊…
唐芷萱说罢,又低头默默垂泪。
“半月前?皇后可知是谁送进来的?”
唐芷萱借着抽泣的空档工夫暗暗想了一下,吞吞吐吐道:“好像是一个叫什么,自称周什么痕的人,臣妾记不清了…皇上,给臣妾和那未出世的孩子做主啊…”语毕,禁不住扑进武晟凌的怀里放声大哭。
听到“周”和“痕”两个字,武晟凌心下一惊,整个人呆住了片刻,暗暗想到:“不会是他,怎么可能是他,不可能的。”
又继而追问唐芷萱:“皇后此言当真?万不可儿戏啊!”
见武晟凌如此紧张,唐芷萱心中便起一计,想到那晚武晟凌的诸多梦话,再一次回到唐芷萱的脑海中,唐芷萱只想着那必是一个情敌女子,便加深了对周痕的怨念。
心下一横,向塌边婢女使了一个颜色,那婢女心领神会,跪在武晟凌面前,道:“皇上,那日是奴婢将此物承进来的,送这礼物的人,自称是受一个叫周痕的人派遣,并未吐露自己的名姓,皇后娘娘未曾见到此人,记不清,也实属正常啊。”
“那补药可有剩余?现在何处?”
“仍在娘娘寝宫中。”
“拿来与朕看看。”
不消一会儿,婢女将石榴树报来,太医们围在周围仔细查看,又是讨论又是实验的,不消一会儿便回禀武晟凌道:“启禀皇上,此药配比的确无误,但老臣从草药根系处取得一丝不同于药草本身的东西,用热水重开,再用银针小试了一下,银针发黑,确实有毒啊!”
武晟凌暗暗攥住了拳头,心中纵然有千百个不相信,却也只得承认铁证如山。
唤来暗卫,耳边轻语了几句,暗卫抱拳称诺离开,武晟凌此刻虽抱着唐芷萱,心中念着想着确是周痕,知眼前的这个婢女多少算是个知情之人,便再复问她:“那人来送礼物时,可曾说过什么?”
婢女心中一惊,不知作何回答,只得装作回想的状态。
此时,唐芷萱抬起满面泪痕的小脸,“皇上,臣妾记得,那个人说了一句,杀…杀什么堂,起初臣妾还觉得怀孕期间听得这打打杀杀的字眼不好,想逐他出去呢,谁料那人又说自己只是个江湖中人,此举只是来恭贺,并无他意,我便收了这礼物。”
武晟凌此刻纵有万般不舍,也盖不住胸中怒火,离了皇后寝宫后,派暗卫彻查此事。
没过几日,又得暗卫来报,说是弑杀堂幽州岭分堂近半月来于皇宫周围活动频繁,此时此刻,武晟凌不得不信,这次小产的事情,绝非意外。
中宫,唐芷萱接过奴婢递上来的补药,慢慢喝下,眼里望着刚刚接话的小婢女:“你做得很好。”
“谢娘娘夸奖。”
“只可惜皇上走得太急了,本宫本来还想多说几句,把那个张磊字供出来,让皇上帮我灭了那个蹬鼻子上脸的张磊字呢,可惜啊可惜啊。”
“娘娘莫慌,皇上既然已经开始查弑杀堂了,那小人的死期,也该到了。”
听此话,唐芷萱的脸上浮起了一丝如释重负的微笑。
说回武晟凌处,暗卫办事效率极高,频频来报,却句句指向周痕,武晟凌的面色一天比一天阴沉,每日前去唐芷萱寝宫中探望,见她失了孩子后魂不守舍的模样,自己心里也暗暗伤心。
几日下来,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周痕,武晟凌心里百种思绪缠绕,终抵不过唐芷萱日日抽泣的哭声,吵着闹着要为自己的孩子报仇。
而武晟凌怒火难平,择日便自己带着一众精编的暗卫前去幽州岭探查,暗中使计控制了那幽州岭分堂,骗得周痕派人前来调查,此人正是陈楠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