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惟祈的一条腿缠着笨重的石膏,身子倾斜地,一手扶着墙勉强地站着便池前。他扭头冷眼看了一眼她,苏荷立即敛了笑意,凑过去还是忍不住地笑问道:“薄先生,我能帮你什么呢?”
“扶住我!”薄惟祈沉着声音道,苏荷还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就已经靠了过来,苏荷连忙伸手搂住他的腰,心里不由得惊叹一声,过了这么多年他的腰还是这么精壮……
苏荷强忍着不滑到前面去摸他的腹肌,耳朵却听到一声拉链拉开的声音,她心尖忽地一颤,扭头到一边,尖声质问道:“你要干嘛?”
“如你所见。”薄惟祈清清淡淡地回道,他单腿站着不稳,还要有只手扶着墙很不方便,如今有这么免费的“依靠”,现在就方便多了。
“薄惟祈,你脸皮真厚!”
苏荷听着刺耳的哗哗声,不禁红涨了脸,搂着薄惟祈腰的手不禁也有点疲软和发抖。她紧闭着眼睛,听到水声停了之后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装矜持,你以前可没少看。”薄惟祈艰难地挪到了水盆边,接了点水洗手。苏荷一直不敢松手,一直扶着他,听他的戏谑脸上又是一红。
“不一样的,那时候我是你女朋友,现在我是你儿子的教练!”苏荷硬着脖子反驳道,视线闪躲着镜子里的薄惟祈的注视。
薄惟祈看着镜子里的苏荷冷声道:“是未婚妻。还有,我提醒过你不要再提以前的事了。”他转身面对苏荷,用湿漉双手抓起苏荷的脸蛋,不让她再低着头。
“昨天和你说的,现在想得怎么样了?”薄惟祈的两只手不停地揉搓着她的脸蛋,像是喜欢上了这个手感。
“……”苏荷张嘴刚想说话,却不料薄惟祈的小手指一下子滑进了嘴里,她顿时怔怔地看着薄惟祈,含着他的小手指,身子僵得动弹不得。
薄惟祈嘴角浅淡的笑意也凝滞了片刻,小手指上的柔感和温暖让他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再看苏荷傻傻的表情,小腹更是难受燥热起来。
他微微低头,用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慢慢地两唇之间再无间隙,彼此炙热地厮磨起来。苏荷心乱如麻,下意识地就想抽身后退,但薄惟祈扣在她后脑的手却让她挣脱不得。
苏荷恍惚起来,仿佛陷入一个记忆漩涡,她所有不想忆、不愿想的过去瞬间喷薄而出。
他们第一次相见是在哪里,何种情况之下呢?苏荷只觉得现在身处在一个缥缈的梦中,一切感觉都变得迟钝了。
苏荷趴在薄惟祈的肩上,轻轻地喘着气,带着淡淡地哭腔问道:“那天你说你对我是一见钟情,是真的吗?”
薄惟祈在她的脖间流连忘返,闻言轻笑道:“是假的,也是真的。”
他在那次见到她之前就已经见过她的照片了,所以不是一见钟情,但那次见面之后他就发现这个叫苏荷的女人他再也忘不掉了。
苏荷轻笑了一声,咽下心头苦涩。扶着薄惟祈重新坐上了轮椅,看到他忍得辛苦,忍俊不禁地问道:“你还好吧。”
她红肿的唇瓣使得薄惟祈的眼底又是一暗,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沉沉地问道:“苏荷,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苏荷张口无言,默了许久她才轻轻地回道:“再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她要好好想想,想想她对薄惟祈的感情,想想自己真的能把那个女人的孩子毫无怨念的对待吗?
离开薄惟祈家的时候苏荷走得很快,她怕是自己不坚定,会忍不住回头……
苏母没过多久就打来了电话询问今天相亲的情况,苏荷没好气地回道:“还能什么样,知道我姐的事后就不说话了。”
“不会吧,我听他妈说,他对你的印象很好,而且管我要了你的电话……”
苏荷嗓子一僵,迟疑地问道:“你把我电话给他了?”电话那头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她疲惫地挂了电话,也无心再听苏母接下来所谓嘱咐了。
她懒懒地斜躺在沙发上,忽地想着就这样嫁给薄惟祈也是不错的,姐姐的那点医药费估计都入不了他的眼。
苏荷忍不住低叹一声,但她不想这样,她渴望的爱情是平等,而姐姐的那些医药费就像是在天平她这边加了一枚砝码,她始终低低在下……
手机忽地响了一声,苏荷拿起一看是一条短信。
【明天中午你有空吗?我们在滨江律师事务所楼下的咖啡厅再见一面吧。】
苏荷淡淡扫过这几行字,最后轻轻地念道:“封晟……”
她点开回复,可刚拼出“没空”的拼音,就来了一通电话。
“张经理?”苏荷看着来电显示不禁有点吃惊,他现在估计已经在国外的分公司上任了,大半夜打电话来干嘛呢?
“出事了,苏荷!”张经理的声音略显急躁地道,“你还记得那个跟你训练时不小心坠马的男孩吗?他父母刚刚给我打来电话,说孩子突然死了……还说要告你和兰瑞俱乐部。他们应该是不知道新经理的电话,于是就打到我这儿来了,唉,一大早就挨顿骂。”
苏荷微微一怔,喃喃问道:“怎么会死了?他、他……”
“这件事我已经通知了李成,明天早上你找他商量一下吧,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张经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苏荷茫然地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感觉像是在做梦。
当初那孩子趁她不注意就故意没去抓住马鞍,谁知道那马忽地一动把他晃了下来,一马蹄踩下那孩子就昏迷不醒了。苏荷死咬着下唇,现在那孩子死了,她也好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