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跪坐在地板上,头无力地靠着沙发,整个人疲惫不堪。蒋松兰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她忍不住轻轻战栗,这世上最能让她感到恐惧的女人就是蒋松兰了。
“苏荷,我不会再给你机会放弃我了。”薄惟祈低沉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诉说,她哽咽地埋头在沙发上,他不会知道六年前她逃婚之后痛苦不会比他少一分。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地流淌而过,期间她的手机响了无数次,但她却丝毫没气力再去理会,靠着沙发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砰砰的敲门声透过层层混沌,顿顿地穿进了苏荷的脑袋里,她慢慢地睁开眼睛,感官在一点点地复苏。
她走过去开了门,一低头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淡笑着的薄惟祈,他仰面看着她轻笑道:“准备好了吗?”
苏荷愣怔地看着他,挠了挠杂乱的头发,忽地笑出了声,只是这笑声任谁听来都是感觉不到一点喜悦的。
“薄惟祈,你就不能放过我吗?”她勉强地笑着道,眼眶却瞬间湿红。“我、我都为了钱逃了我们的婚礼,我这种人……你为什么还要娶我?”
薄惟祈淡淡地注视着她,默了良久才缓声道:“苏荷,你的顾虑我都知道。我希望你能相信我,相信我们的未来。”
苏荷身子微微一颤,扭头看向别处,眼泪唰地淌了下来。
“拿上你的证件,我在这里等你。”
苏荷咬住下唇,忽地扬脖看着薄惟祈,忍着哭腔强笑道:“你真的想好了?我可是有很多麻烦事呢!”
薄惟祈轻轻一笑,视线柔和地笼住她,低低地道:“我在遇到你的那一天就已经想好了,薄夫人。”
苏荷因他的这声薄夫人心头忍不住微微一颤,这一瞬的她虽然泪流成河却感觉到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她望着薄惟祈扬眉咧嘴一笑,彼此的视线在空中炙热缠绵。
从民政局走出来后苏荷忍不住又把那个艳红的小本子拿了出来,照片上她和薄惟祈笑得都宛如个傻子。薄惟祈侧头看着她脸上的兴奋,不禁也是勾唇一笑。
薄惟祈腿上的石膏到了时间该拆了,苏荷于是又开车把他送去了医院,在病房外等待的时候苏荷接了封晟的电话。
“你最近要小心,不要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无论他们问你什么都不要回答……还有,你最好还是不要去看新闻了。”
封晟的后半句话让苏荷听了瞬间心慌了起来,默默地攥紧了手机,紧张地问道:“新闻上怎么了?”
“一夜之间网上多了几万人对你口诛笔伐,各家媒体也争相报道你这件事……加上你一直避而不见孩子的父母,这个态度更加激怒了他们。”封晟的声音依旧清冷,但还是隐隐约约地能听出几分疲惫来。
苏荷身子不禁微微发颤,涩着声音道:“我知道了,那现在还有获胜的希望吗?”这件事估计是蒋松兰做出来的,这样的好机会她怎么会视而不见呢?
“有的,只要把责任推到你们公司的身上,你就没事了。不过赔偿是少不了的,必要时侯你也要向奇奇的父母道歉。”
苏荷一想到那天来公司闹的奇奇父母,不禁打了个寒颤,叹着道:“我会的,毕竟如果我看得紧点他就不会不抓马鞍而掉下去了……”她现在一闭眼还能回想起来奇奇满脸血污的样子,脊背竟是阵阵发凉。
薄惟祈拆了石膏之后勉强可以自己走动了,但看到苏荷进来后他又瞬间坐回了轮椅,看得出她的恍惚,蹙眉问道:“你怎么了?”
苏荷无奈将事情讲了一遍,又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笑道:“再这么闹下去,估计马术大赛的那些人就要拿这个当理由,取消我的比赛资格了。”她又是苦笑一下,而且公司里还有人盯着她的比赛资格呢。
“不会的。”薄惟祈一边慢条斯理地削着苹果皮,一边看着苏荷挑眉道。苏荷愣了一瞬,旋即就忍不住笑了,见他递来削好的苹果伸手去接,但下一秒薄惟祈却搁了苹果皮在手心。
见苏荷还在发愣,他笑着咬了一口苹果,笑道:“帮我丢下苹果皮。”苏荷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
晚七点,西木茶聚。
苏荷由穿着传统和服的女服务生引到一间茶室前,她缓缓将门平滑推到一边,俯身对着里面的男人道:“苏小姐到了。”
里面的男人取下叼在嘴上的雪茄,扭头来看笑着道:“请进吧苏教练,今天我来找你是谈点工作上的事。”
苏荷走进去跪坐在他的对面,环顾了一圈四周墙上的浮世绘,轻笑道:“秦副总经理,谈工作上的事难道不应该在办公室吗?”
男人咬着雪茄笑了笑不说话,看着门口的服务生扇了扇手示意她退下。
“我听公司律师说你不肯听公司上层的安排,还另找了律师……苏教练这么有自信是因为什么呢?”他手起手落斟了杯两杯热茶,将其中一杯搁到了苏荷的面前。
苏荷看了眼这茶,勾唇笑了笑问道:“我不过是个小小的马术训练,就算是因为案子的事,也有那位沈主管来找我问话,秦副总经理为什么这么好奇我呢?”
他听完眉眼间忍不住有怒气波动,不过还是忍了下来,冷着声音道:“这场官司你必输无疑,如果不想赔的倾家荡产我劝你还是乖觉一点。”
“薄惟祈在国外早有一个未婚妻,他对你的好感也不过是三分热度罢了,不过这点热度倒是能让你从我这里得些钱。”桌上的一只青瓷瓶里斜插着一株青枝,他伸手过去忽地折断了它,冷声继续道:“做我的一枚棋子吧,你会得到所有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