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正明又踱了几步，有些颓唐地坐倒在一张椅子上，挥手道：“小王，你说吧。”
叫“小王”的卫兵躬身道：“是，将军。姜少侠，我原是卫将军身边的亲信护卫之一，这次卫将军特意让我与柳校尉一起留在山下驻守，是要我暗中关注柳校尉的行止，以防不测……”
“有这个必要吗？”
“卫将军说他把一件极为重要的物事交托给了柳校尉，此物干系重大，是以不得不倍加小心。”
“嗯……那么出了什么事？”
“属下谨遵卫将军将令，每日早晚观察柳校尉，向他问安。昨日柳校尉突然称病，一整天都紧闭房门没有见人，我在门外探问，听到他以言语回复，倒也没有什么异常。但是到了晚上，我终究放心不下，再次前去柳校尉房间，让一名弟兄在门口探问，我自己绕到了后面的窗户之外，偷偷窥视房中的情景，哪知……我竟见到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和尚在柳校尉床上打坐，同时他在用与柳校尉声音极为相似的嗓音回答门外之人的询问。屋中只有那小和尚一人，却不见柳校尉的身影。”
“柳校尉不在房中？小和尚冒充他？”
“的确是这样。当时我心中惊惶万分，一掌劈开了窗户，跃进房中想要抓住那小和尚问个究竟，谁知那小子身法极为诡异，我进去连扑了五六次，他都从容地避开，我连他的衣角也摸不到。”
“十二三岁的小和尚……身法诡异……”姜离心中不由得闪过了两个人影，“会是巧合么？”
“那小和尚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丢在地上，然后翻窗一跃而出，他的身法太快，我根本追不上，只得拿起那封书信，见到封面上写着卫将军亲启，我便不敢拆看，立刻拿过来呈给了卫将军。”
卫正明接口道：“好了，小王，你去歇着吧。关于此事，暂时不得透露任何消息，否则军法处置！”
待小王领命退出了房门，卫正明才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对姜离道：“现在你可猜到我交付给柳容的是什么东西？”
姜离迟疑了一下，道：“难道……是那枚寒铁兵符？”
卫正明一手拄着额头，揉搓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卫大哥，你……你怎么还能相信柳容，他在清隆县……唉，那可有在他的房间里找过，那兵符是否已经被他带走了？那封书信是何人所留，信上又说了什么？柳容被人劫走还是……自行叛逃？”姜离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卫正明显得更加烦乱，他双手搓着鼻梁两侧，目光中透着疲惫，答道：“这兵符实在事关重大，既然与武当派结盟已不需此物，我便不想把它带上山来冒险。若要托付于人，在山下这些人里，我以为最可信赖的还是如海……此事是我糊涂了。这封信是柳容的亲笔信，写给我的，按信上所说，他已经带着兵符自行离去了……算是叛逃了吧！”
“书信可以伪造，即使是柳容的字迹，这信也并不一定是他所写。”
“不光是字迹，信中还提到了一些我与他在北军中的往事……基本可以肯定是他本人留下的信。柳容他……他带着兵符跑了……”
沉默了一会儿，姜离道：“这一回，你还要护着他么？”
卫正明苦笑道：“呵呵，我护着他？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就是郑元帅也要倒霉。而且这样一件能代表五万军队的东西流入江湖，本来就是极其危险的，引起国家动乱都有可能。”
“这……卫大哥，你需要我做什么？”姜离问道。
卫正明凝神思索片刻，吐出一口浊气，强打精神，对姜离交待起来。
二人一个说，一个听，心中都如同压着一块大石般无比沉重，没料到隔墙有耳，旁边房间里的小桃竟将二人的全部对话都听了进去……
